1939年8月26日,莫斯科的晨雾还未散尽,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就已焦躁地踱步在德国驻苏大使馆的书房里。
窗外的红场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克里姆林宫的尖顶如同沉默的巨人,俯瞰着这座被紧张气氛笼罩的城市。
三天前,他带着阿道夫亲笔签署的全权证书,乘坐“秃鹫”运输机抵达莫斯科,满心以为能迅速与斯大林敲定互不侵犯条约——毕竟柏林已箭在弦上,9月对波兰的“白色方案”不容拖延。
但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冷拳:斯大林始终未曾露面,只有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偶尔派人送来几句“领袖正在处理紧急国务”的敷衍答复。
里宾特洛甫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电报,纸页在他指节间皱成一团。昨晚发给阿道夫的急电里,他语气焦灼地描述了这种被晾在一边的窘境,而柏林的回电只有冷冰冰的催促:“不惜一切代价,在48小时内达成协议。”这位纳粹外长深知,阿道夫已没有耐心等待,一旦苏联迟迟不松口,德国要么推迟侵波计划,要么就得冒着两线作战的风险硬闯——而这两种结果,都是柏林无法接受的。
他的随员施密特博士轻叩房门进来,低声汇报:“外长先生,苏联外交部刚刚传来消息,莫洛托夫同志说,斯大林同志同意在27日上午10点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会谈。”
“27日?”里宾特洛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他们让我们等了整整四天!”从23日抵达莫斯科到27日会谈,这四天里,苏联人始终保持着刻意的疏离。他们既不拒绝谈判,也不推进进程,仿佛在欣赏德国代表团的焦灼。
里宾特洛甫隐隐感觉到,这绝非简单的拖延,斯大林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一个能让苏联利益最大化的筹码。
事实上,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里,斯大林正对着墙上的欧洲地图陷入沉思。烟斗里的烟丝燃得正旺,青色的烟雾在他周围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莫洛托夫站在一旁,汇报着英法苏三国谈判破裂的细节——那些来自伦敦和巴黎的政客们,始终不愿给予苏联足够的尊重,更拒绝承诺在波罗的海国家遭受侵略时提供实质性援助,他们只想把苏联当作阻挡德国战车的棋子。
“英法的诚意,早在慕尼黑就耗尽了。”斯大林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手指重重地敲在波兰的版图上,“他们能出卖捷克斯洛伐克,明天就能出卖我们。里宾特洛甫的到来,不过是阿道夫的权宜之计,但对我们来说,这是建立东方战线的最好机会。”
“领袖,德国人的耐心快到极限了。”莫洛托夫提醒道,“阿道夫需要我们保持中立,以便顺利进攻波兰。”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沉住气。”斯大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里宾特洛甫在莫斯科多待一天,柏林的焦虑就会多一分。等他们急不可耐的时候,我们提出的条件,他们就不得不答应。”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波罗的海三国,又移向罗马尼亚的比萨拉比亚,“我们需要缓冲带,需要足够的战略纵深,这些,都要在这次会谈中拿到。”
8月27日上午,克里姆林宫的会谈大厅庄严肃穆。巨大的圆形会议桌旁,斯大林身着笔挺的深色西装,面色平静地坐在主位上。
他没有起身迎接里宾特洛甫,只是微微颔首示意,那种威严让NC外长下意识地收敛了锋芒。莫洛托夫坐在斯大林身旁,手中拿着厚厚的文件,眼神锐利如鹰。
会谈一开始,里宾特洛甫就急于切入正题。他按照柏林的指示,提出了互不侵犯条约的核心条款:双方保证不单独或联合他国彼此使用武力,一方遭受第三国进攻时,另一方保持中立,条约有效期10年。他语速飞快,试图用流畅的表述掩盖内心的迫切,甚至主动表示,德国愿意承认苏联在东欧的“特殊利益”。
斯大林静静地听着,直到里宾特洛甫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里宾特洛甫先生,苏联是一个大国,我们的安全利益必须得到充分保障。互不侵犯条约的基础,是双方利益的平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德国代表团成员,“贵国提出的条款,过于笼统了。什么是‘特殊利益’?这需要明确的界定。”
莫洛托夫立刻接过话头,打开文件念道:“第一,关于波兰。如果波兰发生领土和政治变动,苏德双方的势力范围从奥得河-尼斯河一线为界。这是保障苏联西部边界安全的最低要求。”
里宾特洛甫心中一紧。这个要求比柏林预想的更为苛刻,按照这个划分,苏联将获得波兰东部的大片领土,而这原本是德国计划中的势力范围。他强作镇定地回应:“这个划分需要请示柏林,我需要时间与元首沟通。”
“可以。”斯大林不置可否,转而提出第二个条件,“波罗的海三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必须划入苏联的势力范围。苏联需要在这些国家建立军事基地,以防范可能的侵略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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