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秋,蒙古草原的风裹挟着未散的硝烟,卷过哈拉哈河两岸的战场遗迹。遍地的弹壳、被焚毁的坦克残骸与枯黄的牧草纠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腐尸与冻土混合的沉郁气息。
苏联远东方面军战俘管理总局的临时收容所就搭建在这片废墟边缘,一排排简陋的木质营房被铁丝网圈围,营房外的了望塔上,红军哨兵的步枪枪口始终对准着营房区——这里关押着近两万名诺门坎战役中被俘的旭日军及附属人员,其中三成是身着旭日军制服的东煌人与朝鲜人。
清晨的霜气还未消散,收容所的铁丝网大门被推开,几辆军用卡车碾过结冰的地面,将一批刚完成初步甄别登记的战俘分批运送至不同的区域。
负责中朝战俘甄别工作的是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NKVD)驻远东分部的中尉安德烈·彼得罗夫,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个战俘的籍贯、入伍时间、是否参与过对苏作战以及是否有被胁迫的证据。
此刻,他正站在第一区域的营房前,看着眼前这群面色憔悴、眼神复杂的同胞——对他们而言,“同胞”二字既熟悉又陌生,他们身着敌人的军装,却流着与这片土地同源的血液。
“姓名,籍贯,何时被日军抓壮丁?”彼得罗夫的声音透过翻译传到队列中,队列最前排的一个年轻的东煌人猛地抬起头,他的脸颊上还留着战场的淤青,军装的肘部早已磨破,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粗布内衣。
“李根生,冀州承德人,1938年被旭日军抓去当劳工,后来又被强征入伍,上个月才被送到诺门坎……”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长官,我没杀过人,我甚至没敢扣过扳机,求你们放我回家……”
这样的诉求在中朝战俘队列中此起彼伏。彼得罗夫翻阅着手中的档案,这些档案大多是红军在战场缴获的旭日军征兵记录,以及战俘之间的交叉供词。
他发现,这些中朝战俘中,九成以上是被旭日军通过“抓壮丁”“粮食胁迫”等手段强征入伍,有的是东北义勇军的失散战士,有的是朝鲜半岛被旭日军占领后被迫服役的平民,还有的是被旭日军裹挟的东煌农民——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从未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在战场上要么被旭日军当作“炮灰”冲在最前面,要么负责后勤运输、挖掘战壕等体力活。
甄别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周。对于那些有明确证据证明被胁迫、且无战争罪行的中朝战俘,苏联方面做出了释放的决定。
释放那天,收容所的广场上挤满了人,李根生握着苏联士兵递来的返乡证明和少量粮食,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看着身边同样被释放的同胞,有人激动地跪地叩拜,有人朝着祖国的方向眺望,还有人紧紧抱着前来送行的苏联翻译,一遍遍地说着“谢谢”。
彼得罗夫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人是战争的受害者,也是幸运者,他们得以重返故土,而另一些人,则需要留在收容所,承担起特殊的使命。
留下来的中朝战俘,大多是有一定文化基础、且在战俘中表现出较强组织能力的人,或是曾在旭日军中担任过下级士官、熟悉旭日军管理模式的人。
苏联方面将他们改编为“战俘监督队”,负责协助红军看守战俘、维护收容所秩序、分发物资以及监督后续的劳动改造。
30岁的朝鲜人金成焕便是其中之一,他曾是朝鲜半岛的一名教师,1937年被旭日军强征入伍,因懂日语和俄语,被旭日军任命为翻译,却始终暗中保护着身边的同胞,多次拒绝执行旭日军屠杀战俘的命令。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战俘,而是苏维埃政权的协助者。”彼得罗夫在监督队的成立仪式上说道,他将一批步枪和警棍交到金成焕手中。
“你们的任务是监督其他战俘的劳动和思想改造,甄别出隐藏在其中的投机分子和顽固分子。记住,你们的立场,决定了你们的命运,也决定了更多同胞的命运。”
金成焕握着冰冷的步枪,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看着远处营房里那些与自己有着相同肤色的同胞,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自己所能,让更多无辜的人免受苦难,也让那些助纣为虐的投机分子付出代价。
监督队的工作并不轻松。他们既要面对红军的严格要求,又要承受其他战俘的质疑与敌视。有些旭日军士兵嘲笑他们是“苏维埃的走狗”,有些中朝投机分子则试图拉拢他们,承诺给予好处,让他们在劳动和甄别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28岁的王铁柱走在巡逻队最前面,他的左臂还留着旭日军鞭打的疤痕,那是1938年被抓壮丁后,因反抗旭日军虐待而落下的印记。
此刻,他握着警棍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眼神警惕地扫过铁丝网另一侧的旭日军战俘营房——那里关押着第三区域的旭日军士兵,其中不乏态度嚣张的军国主义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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