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鸿蒙鼎 第133章 抉择与馈赠

钟海明的手悬在晶石之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空间本源之力，以及源初石板传来的、近乎本能的渴望。若能汲取这块晶石，源初石板必定能修复大半，甚至解锁更深层次的空间奥秘，对他前往无尽魔渊，乃至探寻星陨之地，都有着无可估量的助益。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桑兰大祭司和几位黑巫寨长老。这祭坛是他们的根，是他们回归故土的唯一希望，也是他们传承的象征。取走晶石，等于绝了他们的念想，毁了他们的圣地。

恩将仇报，非他钟海明所为。

前世身为仙帝，他见过太多为一己之私毁宗灭派之事，最终大多心魔丛生，难得善终。力量固然重要，但道心若蒙尘，终究是镜花水月。

刹那间，心中已有决断。

他缓缓收回了手，那强烈的共鸣光华也随之逐渐减弱，祭坛核心的光芒重新变得黯淡，但并未熄灭，维持着之前那种濒临死亡却又顽强存在的状态。

桑兰等人见状，脸上的激动凝固，转为紧张和不解。

“钟先生，您……”桑兰迟疑地开口。

钟海明转过身，面向众人，神色平静而坦然：“此物乃贵寨根基所在，与这养魂木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我取走它，此祭坛必毁，养魂木亦将随之枯萎。”

他话语一顿，看着众人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继续道：“钟某虽需此物，却也不屑行此绝户之事。今日机缘，能得窥上古秘辛，获知前路坐标，已是收获。”

桑兰等人闻言，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涌上来的便是如潮水般的感激与羞愧。他们方才甚至有一瞬间，担心钟海明会强行取走圣物。

“先生高义！老身……老身惭愧！”桑兰声音哽咽，再次深深拜下，“先生保全我寨根基，此恩重于泰山！”

钟海明虚手一托，道：“大祭司不必如此。不过，此地祭坛核心能量枯竭，确已是事实，长此以往，恐难维系。”

桑兰神色黯然：“老身明白，只是……我等实在无能为力。”

钟海明沉吟片刻，道：“我观这养魂木生机磅礴，与此祭坛核心互为表里。或可尝试以养魂木部分本源，反哺祭坛，暂缓其衰亡。”

“反哺？”桑兰一愣，随即担忧道，“可圣树乃我寨依存之本，若损伤过甚……”

“无需伤其根本。”钟海明走到养魂木下，仰望着这株通天巨木，“只需取其一段蕴含最精纯生命与魂力的‘木心’枝叶即可。养魂木自有灵性，断此一枝，犹如人体断发，虽略有损耗，但假以时日便能恢复。而这段木心，因其与祭坛同源，或能作为媒介，暂时替代部分核心功能，维系祭坛不堕。”

他看向桑兰：“当然，此法亦需贵寨同意。并且，这段木心于我，亦有大用。”他并未隐瞒自己的需求，养魂木心对他淬炼剑魄、修复神魂旧伤，确有奇效。

桑兰与几位长老迅速交换眼神。用一段可以再生的枝叶，换取祭坛存续的希望，以及偿还天大的人情，这买卖无论如何都是黑巫寨占了天大的便宜。

“先生需要，尽管取用！”桑兰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莫说一段枝叶，便是先生需要更多，只要不伤及圣树根本，我黑巫寨也绝无二话！”

钟海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凝练的混沌剑气，看准养魂木顶端一根流淌着浓郁翡翠光泽、隐隐有道纹浮现的主干分枝，轻轻一划。

“咔嚓。”

一声轻响，那截约莫三尺长、儿臂粗细的分枝应声而落，断口处光滑如镜，流淌出乳白色的浆液，散发出令人神魂清爽的异香。

就在分枝断开的瞬间，养魂木整体微微一颤，光华略黯，但很快便稳定下来，断口处开始缓慢愈合。

钟海明伸手接住那截养魂木心，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浩瀚生命精元与纯净魂力。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指尖逼出一滴蕴含鸿蒙灵气的精血，混合着自身对空间法则的领悟，凌空刻画起来。

一道道繁复的银色符文融入那截养魂木心，木心顿时光芒大放，其上的生命魂力被引导着，化作一道柔和的绿色光柱，缓缓注入下方祭坛的暗蓝色晶石之中。

嗡——！

祭坛核心再次亮起，虽然不及方才与源初石板共鸣时强烈，却比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好了太多！那些破损的符文轨迹仿佛被注入了活力，能量流转变得顺畅了许多，整个祭坛空间都稳固了下来。

“成功了！”桑兰等人感受到祭坛焕发出的生机，喜极而泣，看向钟海明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敬仰。

钟海明收起那截已经被刻画了符文、光芒内敛的养魂木心，对桑兰道：“以此法，或可保此祭坛三五十年无虞。这三五十年间，贵寨可继续尝试寻找其他温养之法，或等待真正的机缘。”

“足够了！足够了！多谢先生！”桑兰连连道谢，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了结此事，钟海明便不打算再多做停留。他婉拒了黑巫寨盛情的挽留宴请，只在桑兰大祭司千恩万谢的目光中，收下了一枚代表着黑巫寨最高友谊的黑色木符，承诺日后若有需要，可凭此符寻求黑巫寨的帮助。

离开黑巫寨，重返青冥舟。

钟海明盘坐舟内，手中摩挲着那截温润的养魂木心，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接下来，该回去好好消化此次所得，提升实力了。无尽魔渊……不会等太久的。”

青冥舟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