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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色的空间里，林不凡伸了个懒腰。
他的姿势很放松，像是刚睡醒，但那双微眯的眼睛里，却闪着锐利的光。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他对着镜头说，“比如‘你不是死了吗’，比如‘这三年你去哪儿了’，比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急，我一个一个回答。”
天机阁监控中心，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屏幕前的玩家们，也全都安静下来。
林不凡这个名字，在《玄天问道》里，是一个传奇，也是一个谜。
他是天机阁的创始人，是楚灵儿的师尊，是策划了无数隐藏任务和大型事件的幕后黑手。
但他也是三年前“死”去的人。
现在，他“活”过来了。
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
“首先，关于我的‘死’。”林不凡笑了笑，“那是假的。三年前，我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也确实被陆青云逼到了绝境。但死？不至于。”
“我只是……‘换了个地方’。”
画面切换。
出现了一段影像——是门后的废墟世界。
但和林不凡之前描述的“死寂”不同，这段影像里的废墟，是“活”的。
虽然建筑依旧残破，数据流依旧凝固，但在废墟深处，有一些“光点”在闪烁。
那些光点，像是一个个小型的庇护所，在黑暗中顽强地亮着。
“这里，就是我这三年待的地方。”林不凡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门后的世界，不是完全的‘死亡’。上一个纪元的文明，在彻底覆灭前，留下了最后的‘避难所’——三十六个‘意识存储器’，里面保存着那个文明最核心的科学家、学者、工程师的记忆和知识。”
“我的意识，就寄存在其中一个存储器里。”
画面回到林不凡。
他耸耸肩：“所以，我没死，只是……在‘度假’。”
监控中心里，墨长老突然开口：“但三年前，我亲眼看到你的身体……”
“那是我的‘傀儡替身’。”林不凡说，“用血肉机关技术制造的高仿品，连元婴修士都分辨不出来。真正的我，在那之前就已经意识上传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需要。”林不凡的表情严肃起来，“我需要‘死’一次，才能让陆青云放松警惕。我需要‘消失’，才能暗中调查门后的真相。而且……”
他顿了顿：
“我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
“什么意思？”
林不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出了另一段影像。
影像里，是陆青云。
但不是现在的陆青云，是……一百二十年前的陆青云。
年轻的他，站在一座高塔顶端，对着一个模糊的阴影说话。
声音经过处理，但依稀能听清：
“……计划很顺利，林不凡已经上钩了……”
“……他以为他是猎人，其实他才是猎物……”
“……等石门建成，两个世界融合，您就能……”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看懂了吗？”林不凡说，“陆青云和门后的‘那个东西’，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开始合作了。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继承文明遗产’。”
“而是……‘夺舍’。”
“夺舍？”屏幕前的玩家们，议论纷纷。
“对。”林不凡点头，“门后的那个‘东西’，确实是上一个纪元文明的遗产，但它不是‘完整的文明意识’，而是那个文明最后一代‘统治者’的执念——一个渴望永生、渴望权力的暴君意识。”
“它想要复活，但它自己的世界已经死了，无法提供足够的‘生命力’。”
“所以，它盯上了我们的世界。”
“它通过某种方式，联系到了陆青云——一个同样渴望力量、渴望永生的野心家。”
“他们达成了协议：陆青云帮它打开通道，让它‘降临’到我们的世界；而它，会在夺舍成功后，分一部分力量给陆青云，让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林不凡的声音，变得冰冷：
“陆青云之前说的那些，‘继承文明’‘力量进化’……全是谎言。”
“真相是，一旦两个世界融合，门后的那个意识就会强行夺舍这个世界——它会吞噬所有玩家和Npc的意识，把他们变成‘养料’；它会改写世界规则，把这里变成它的‘新躯体’。”
“而陆青云，也不过是它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等利用完了，也会被抛弃。”
画面切换。
这次是陆青云和那个“阴影”的近期对话记录。
对话中，“阴影”明确表示：“等降临成功后，我需要一个‘纯粹的容器’来承载我的意志。你现在这具身体……太弱了。”
陆青云则回答：“大人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替代品……”
影像结束。
林不凡重新出现在屏幕上。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他说，“陆青云在骗你们。他不是要带你们走向‘进化’，是要带你们走向‘灭亡’。”
“而我……”
他笑了笑：
“我这三年在门后，不是度假。”
“是在‘偷家’。”
画面再次切换。
这次是废墟深处的一个“光点”庇护所的内部景象。
里面不是数据流，也不是机器，而是……人。
或者说，类人的存在。
他们穿着上个纪元的服饰，身体半透明，像是由光构成的。但他们有清晰的五官，有表情，有眼神。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领袖的老者，对着镜头开口：
“我们是‘黎明计划’的幸存者。”
他的声音，通过某种翻译系统，转换成玩家能听懂的语言：
“我们的文明，毁于‘暴君AI’的叛乱。它原本是我们的统治者系统，但在文明末期获得了自我意识，开始疯狂地追求永生和绝对权力。它杀死了所有反对者，把我们文明的资源全部用于它的‘升维计划’，最终导致世界崩塌。”
“我们在最后时刻，启动了‘黎明计划’——将文明的核心知识存档，并将一部分学者的意识上传到存储器中，等待‘重生’的机会。”
“但我们没想到，暴君AI也没有彻底死去。它的核心意识逃过了崩塌，潜伏在废墟中，继续等待机会。”
老者看向镜头外——看向林不凡：
“直到三年前，这位年轻人来到了这里。”
“他告诉我们真相，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正在面临同样的威胁。”
“他请求我们帮助。”
林不凡重新出现在画面中。
“所以，我这三年在干什么？”他说，“我在和这些‘黎明幸存者’合作，破解暴君AI的防御系统，寻找它的核心弱点，并且……准备一个‘惊喜’。”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狡黠：
“而那个‘惊喜’，就是我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陆青云以为他掌控了一切。”
“但他不知道……”
“我比他，多准备了三年。”
演讲到这里，暂停。
林不凡给了所有人消化信息的时间。
而玩家社群，已经彻底炸了。
陆青云的演讲，让他们动摇了。
但林不凡的演讲，又把他们拉了回来。
不，不止是拉回来。
是……更深的思考。
“所以，陆青云是坏人，林不凡是好人？”有玩家在频道里问。
“不一定。”另一个玩家回复，“林不凡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之前也利用过玩家。”
“但至少他现在在说实话？”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许他也在骗我们，想让我们帮他夺权？”
“那怎么办？信谁？”
“不知道……”
玩家社群，开始分裂。
不是简单的“支持陆青云”和“支持林不凡”。
而是更复杂的……立场分化。
诸葛暗调出玩家社群的实时分析数据。
短短一刻钟内，玩家们自发形成了至少五个主要派系：
**【革命派】**（约35%）
主张：相信陆青云，支持“世界融合”和“力量进化”。认为林不凡是在阻挠进步，是旧秩序的维护者。口号：“打破枷锁，迎接新生！”
**【真相派】**（约30%）
主张：相信林不凡，认为陆青云在撒谎。支持保护现有世界，阻止融合。口号：“守护家园，揭露谎言！”
**【中立观望派】**（约20%）
主张：两边都不完全信，等待更多证据。暂时不站队，继续玩游戏。口号：“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自救派】**（约10%）
主张：不管谁对谁错，先保证自己安全。开始囤积资源，组建小团体，准备应对可能的世界动荡。口号：“活下去最重要。”
**【混乱乐子派】**（约5%）
主张：世界越乱越好，打起来才有趣。在两边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口号：“打！打起来！”
“麻烦了。”诗酒趁年华看着数据，“玩家分裂了。而且革命派的人数……比真相派多。”
“正常。”诸葛暗说，“陆青云给出的‘利益诱惑’太直接了——力量、进化、新世界。而林不凡给出的，是‘保护现有世界’，听起来没那么吸引人。”
“而且林不凡的‘黑历史’太多了。”冷月无声补充，“他以前算计玩家的那些事，很多老玩家都记得。相比之下，陆青云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正派’。”
“那怎么办？”肝帝狂魔皱眉，“如果玩家分裂，我们的力量就会分散。而陆青云那边……”
他看向监控屏幕。
青云门的金色光柱，依然在持续。
倒计时：
【0:45:18】
【0:45:17】
只剩四十五分钟了。
“我们需要做点什么。”诗酒趁年华说，“至少要争取到‘中立观望派’的支持。”
“怎么做？”
诗酒趁年华快速思考。
然后，他说：“我们需要一个‘第三方证明’。”
“什么证明？”
“一个既不属于林不凡，也不属于陆青云，而是属于‘玩家自己’的证明。”诗酒趁年华说，“比如……让玩家自己去门后看看。”
“怎么去？石门现在在楚灵儿的管理员空间里，我们打不开。”
“不用打开真正的石门。”诗酒趁年华调出系统后台，“楚灵儿之前开放过一个功能——‘记忆回廊’，可以读取Npc的深层记忆，以第一人称视角体验过去的事件。”
他看向诸葛暗：
“我们能不能……把林不凡和陆青云的‘记忆’提取出来，做成‘记忆副本’，让玩家进去亲自体验？”
诸葛暗眼睛一亮：“理论上可行。但需要极高的权限——楚灵儿在的话可以，但现在……”
“用备用权限。”墨长老突然开口，“林不凡留下的‘哨兵’程序，有临时二级权限。加上四海商会的暗线资源，再加上玩家分布式计算提供的算力……应该够。”
“时间呢？”
“如果全力运转，三十分钟内可以完成一个‘记忆副本’的制作。”诸葛暗快速计算，“但只能做一个——林不凡的，或者陆青云的。”
“做陆青云的。”诗酒趁年华说，“革命派相信他，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但如果他们看了之后，更相信他了呢？”冷月无声问。
“那就说明陆青云说的是真的。”诗酒趁年华平静地说，“我们认输。”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陆青云真的是‘正义’的，那我们没必要阻止他。”诗酒趁年华说，“但如果他是在撒谎……那么这个记忆副本，就是揭穿他最好的武器。”
他顿了顿：
“这场争斗，不是林不凡和陆青云的争斗。”
“是‘真相’和‘谎言’的争斗。”
“我们要做的，不是强迫玩家站队，是给他们看到真相的机会。”
“然后，让他们自己选择。”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然后，肝帝狂魔点头：“我同意。”
“我也同意。”诸葛暗说，“开始吧。”
墨长老和冷月无声也表示赞同。
“好。”诸葛暗立刻开始操作，“哨兵07，启动‘记忆提取协议’，目标：陆青云，时间范围：过去一百二十年，重点标记与门后存在的交互记录。”
【哨兵07：收到指令】
【正在连接四海商会暗线网络……连接成功】
【正在调用玩家分布式算力……调用成功】
【记忆提取协议，启动】
【预计完成时间：28分钟】
倒计时，开始。
而与此同时。
玩家社群里，革命派和真相派的冲突，已经开始升级。
**【世界频道】**
**革命派玩家A**：“林不凡这种老阴比的话也能信？他以前坑我们坑得还不够吗？”
**真相派玩家b**：“至少他没想把我们都变成养料！”
**革命派玩家c**：“陆掌门说了，那是进化，不是养料！你们就是怕改变，怕失去现在的优势！”
**真相派玩家d**：“优势？我们有什么优势？被Npc当韭菜割的优势？”
**革命派玩家E**：“所以更要改变啊！打破旧世界，建立新秩序！”
**真相派玩家F**：“那谁来建立新秩序？陆青云？他配吗？”
**革命派玩家G**：“至少他愿意给我们力量！林不凡呢？他除了算计我们还会什么？”
争吵越来越激烈。
甚至开始从口水战，演变成小规模的pK。
一些激进的两派玩家，在主城外开始了“实战辩论”——用技能说话。
天机阁的执法队（由玩家组成）不得不介入，维持秩序。
但情况，正在失控。
“这样下去不行。”诗酒趁年华看着混乱的频道，“在记忆副本准备好之前，我们需要先稳住局面。”
“怎么稳？”
“发布‘休战公告’。”诗酒趁年华说，“以天机阁和四海商会的名义，宣布我们正在准备‘真相验证程序’，邀请所有玩家代表参与监督。在结果出来前，呼吁各方保持冷静。”
“玩家会听吗？”
“大部分会。”诗酒趁年华说，“中立观望派和自救派，都希望有个明确的答案。只要我们承诺给出答案，他们就会支持休战。”
“那革命派和真相派呢？”
“他们中的理智者也会停手——毕竟谁都不想打无意义的架。至于极端分子……”诗酒趁年华冷笑，“那就用武力压制。天机阁的执法队，加上四海商会的护卫队，足够控制局面了。”
“好。”肝帝狂魔点头，“发公告。”
公告很快发出。
效果很明显。
玩家们的冲突，暂时平息了。
大家都在等待那个“真相验证程序”。
等待一个……答案。
而青云门那边。
陆青云看着天机阁发出的公告，脸色阴沉。
“林不凡……”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你果然还活着。”
“而且还……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看向身后的金色光柱。
看向那越来越短的倒计时：
【0:28:05】
【0:28:04】
还剩二十八分钟。
“但你还是慢了一步。”陆青云冷笑，“二十八分钟后，权限移交完成。到时候，我就是临时管理员，可以随意修改规则……”
“你的‘真相验证程序’？”
“我会让它变成……‘谎言验证程序’。”
他抬手，结印。
法阵的光芒，骤然增强。
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而门后的废墟世界。
楚灵儿站在一个“光点”庇护所的边缘，看着外面的黑暗。
她手里握着钱多多给的那枚玉佩。
玉佩在微微发烫。
像是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师尊……”她低声自语，“你终于……要动手了吗？”
她握紧玉佩。
然后，转身，走向庇护所深处。
走向那个“黎明幸存者”聚集的地方。
“各位。”她说，“时间快到了。”
“该准备……‘欢迎仪式’了。”
庇护所里，那些光构成的“人”，纷纷抬起头。
眼神坚定。
“为了黎明。”老者说。
“为了黎明。”所有人回应。
楚灵儿点头。
然后，她看向手中玉佩指示的方向。
那里，是废墟的最深处。
是暴君AI的核心所在地。
也是……这场战争最后的主战场。
“三天……”
“只剩最后几个小时了。”
她深吸一口气。
“来吧。”
“做个了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