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重生之威廉二世 > 第251章 消耗战的算术

重生之威廉二世 第251章 消耗战的算术

作者:天风城的小夏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13 10:03:29

雨水顺着指挥部帐篷的帆布缝隙渗入,在粗糙的木桌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埃里希·鲁登道夫将军的指尖划过水洼边缘,目光却死死盯着铺开的空中侦察报告。帐篷内煤油灯的光线被潮湿的空气折射,在他棱角分分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他们没弹药了!冯·马维茨将军突然用指节敲击报告上的一组数字,声音因兴奋而略显尖锐,看这里——英军炮兵每日发射量下降60%!这不再是那个能用炮弹雨淹没我们的敌人了。

鲁登道夫缓缓抬头,灰蓝色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窝中闪烁。他伸手接过那份被雨水浸湿边缘的报告,指尖在纸张上留下潮湿的印记。三个月前,他的春季攻势几乎将英国人赶入大海;三个月后,他们却像受伤的猛兽般反扑回来。

帐篷外,雷声滚滚,响彻整个佛兰德斯平原,仿佛是上天在为这场无休止的战争而哭泣。雨点猛烈地敲打着帆布,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无数颗子弹在射击,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参谋长克劳斯站在帐篷门口,凝视着外面的雨幕,低声说道:“这场暴雨恐怕会一直持续到午夜。”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他根本不需要查看气象报告,因为像他这样在西线摸爬滚打了四年的老兵,早已学会了用自己的骨头去感知天气的变化。

帐篷内,鲁登道夫将军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摩挲着,最后停在了一处被红铅笔圈出的区域。那是加拿大军与澳新军团的结合部,也是防线最为薄弱的地方。鲁登道夫的指甲因为长期接触火药而微微泛黄,他的指节粗大得如同老树根一般,显示出他历经沧桑的岁月。

沉默片刻后,鲁登道夫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就像是砂纸在摩擦,带着一种沙哑和粗糙:“命令第1近卫师做好夜袭的准备。”他的目光紧盯着地图上的那个红圈,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战场上的实际情况,“目标就是这里,让突击队穿上缴获的澳军制服。”

帐篷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马维茨的喉结上下滚动:将军,这违反——

战争法?鲁登道夫冷笑一声,从地图上拿起一枚代表加拿大军的蓝色棋子,当英国人用坦克碾过我们的战壕时,他们考虑过战争法吗?他将棋子狠狠按在桌面上,木制棋子在压力下裂开一道细纹,让工兵带足炸药和火焰喷射器。如果上帝给我们暴雨做掩护,我们就要让敌人在地狱里感谢这份礼物。

命令像电流般传遍德军战线。在距离前线三公里的集结区,第1近卫师的精锐士兵们正在做最后准备。他们脱下标志性的尖顶钢盔,换上从澳军尸体上剥下的扁平布帽。年轻的中尉霍斯特·贝克用煤灰涂抹自己过于苍白的脸庞,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放松点,小子。”老兵维尔纳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三枚木柄手榴弹别在腰带上。他那缺了半只耳朵的轮廓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是被战争的恶魔咬掉了一般。

贝克紧张地看着维尔纳,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咽了口唾沫,却感觉干涩得像塞了沙子。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夜间渗透作战,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任务。三个月前,他还是海德堡大学的历史系学生,整天沉浸在书本和知识的海洋里。然而,战争的爆发让他的生活彻底改变了。如今,他却要穿上敌人的军装,去执行一项可能会让他失去生命的任务。

贝克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揣着一封未写完的家书。信纸已经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上面的字迹也变得难以辨认。他本来想在出征前把这封信写完,寄给远在家乡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把这封信寄出去。

“今晚过后,你要么成为英雄,要么成为尸体。”维尔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无论哪种情况,颤抖都没意义。”

午夜零时十七分,暴雨达到顶峰。三百名伪装成澳军的德军突击队员像幽灵般穿过无人区。雨水冲刷着弹坑,将它们变成一个个死亡陷阱——有些深达三米的弹坑已经积满雨水,掉进去的士兵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贝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维尔纳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烂的尸体上。四年的战争让这片土地变成了巨大的坟场,地下埋着法军、英军、德军、比利时军的尸骨。他的靴子陷进泥泞,拔出时发出令人作呕的吮吸声。

安静!维尔纳突然转身,粗糙的手掌捂住贝克的嘴。老兵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大,像两个黑洞,

贝克屏住呼吸。在雨声间隙,他听到了——铁丝网被剪断的细微声响,还有远处加拿大哨兵咳嗽的声音。

加拿大第28营的哨兵比尔·麦克雷迪正缩在残破的农庄围墙后,试图用身体为步枪挡雨。闪电划破夜空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二十米外移动的人影。

站住!口令!麦克雷迪拉动枪栓,声音被雷声吞没。

第一发子弹击中他的锁骨时,他还以为是走火。第二发子弹穿过他的肺部,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麦克雷迪用尽最后的力气扣动扳机,枪声淹没在暴雨中,但枪口的闪光足够警示后方。

警报!德军渗透!

接下来的六小时成为第28营官兵终生难忘的噩梦。伪装失败的德军干脆发起强攻,工兵用炸药包炸开农庄外墙。黑暗中,刺刀、工兵铲甚至牙齿都成为武器。

加拿大军士长约翰·布朗用缴获的德军火焰喷射器守住谷仓入口,将五名突击队员烧成惨叫的火球。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布满疤痕的脸——那是1916年索姆河战役留给他的纪念。

守住左翼!布朗的吼声在爆炸声中时断时续,别让他们—— 一块手榴弹破片切断了他的命令,也切断了他的颈动脉。鲜血喷溅在谷仓斑驳的墙壁上,与四年来积累的其他血迹融为一体。

黎明前的最后一场厮杀发生在农庄地窖。德军上士卡尔·迪特里希带着六名士兵冲进地窖,与七名加拿大伤兵狭路相逢。地窖里没有光线,士兵们凭着本能和听觉厮杀。当迪特里希的刺刀第三次捅入柔软的人体时,他闻到了粪便和血腥味混合的恶臭——有人被开膛破肚了。

贝克蜷缩在地窖角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他从未听过如此可怕的声音——人类的喉咙能发出这样的惨叫,像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他的步枪掉在黑暗中,现在他宁愿赤手空拳也不愿再碰那杀人的工具。

起来,懦夫!迪特里希揪住贝克的衣领,将他拖到一具还在抽搐的尸体前,看看你保护的国家!这就是战争!

尸体的脸在火柴微弱的光线下浮现——一个不超过十七岁的加拿大男孩,金发被血黏在额头上,蓝色的眼睛还睁着,里面凝固着最后的恐惧。贝克跪倒在地,胃里的酸水涌上喉咙。

暴雨停歇时,阳光照在200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上。农庄废墟中,37名加拿大幸存者站在战友和敌人的尸堆上,军装被血和泥浆染得看不出颜色。他们中军衔最高的是一名19岁的下士。

维尔纳的尸体挂在半坍塌的楼梯上,胸口被刺刀捅了三个窟窿。他的眼睛还睁着,望着佛兰德斯的天空,仿佛在质问上帝为何允许这样的屠杀。

贝克活下来了。他坐在农庄外的泥地里,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干净得出奇,在这场屠杀中,他竟没有杀死一个人。这双手昨天还在海德堡的图书馆里翻阅歌德的诗集,今天却浸泡在血与火中。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封被血浸透的家信,轻轻念着开头:亲爱的母亲,这里的春天很美,野花在弹坑里盛开...

詹姆斯·克雷顿下士蹲在农庄的断墙下,用残缺的右手在烧焦的日记本上写道:这不是战争,这是两个疲惫巨人的互相撕咬。我们像野兽一样在泥泞中搏斗,为了几米毫无意义的土地。上帝早已离开了这片战场,只剩下死神在收割。

协约国联合医院,查尔斯·迈尔斯军医长摘下眼镜,用沾满血迹的白大褂下摆擦拭镜片。三天没合眼的疲惫让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像两颗浸泡在盐水中的红玛瑙。他面前的手术台上,一名澳大利亚士兵正因失血过多慢慢死去——弹片切断了他的股动脉,而医院的血浆早在两天前就用完了。

下一个。迈尔斯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护士们沉默地将尸体抬走,迅速擦拭手术台,为下一位伤员腾出空间。血迹已经渗入木板的纹理,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了。

在他那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里,一张皱巴巴的统计表孤零零地躺在那张破旧不堪的桌子上,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般。

这张统计表上的每一个数字都显得那么沉重,那么令人揪心:

- 英联邦军日均伤亡人数竟然高达 2800 人!

- 德军俘虏的口供更是让人绝望——他们的预备队已经全部耗尽!

- 而最致命的武器,竟然是那看似不起眼的手榴弹,它所造成的伤亡竟然占到了总伤亡人数的 42%!

- 更糟糕的是,截肢手术的成功率仅有可怜的 31%,这意味着许多士兵将不得不承受失去肢体的痛苦。

- 最后,吗啡的存量也所剩无几,甚至不足 3 天的用量,这对于那些正在遭受剧痛折磨的伤员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迈尔斯端起那杯早已冷却的咖啡,杯底沉淀着一些不明物体,看上去既像是咖啡渣,又像是苍蝇的尸体,形成了一团黑乎乎的颗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抿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突然被猛地掀开,一阵风呼啸着灌了进来。

“大夫,美国伤员!”护士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急促而变得异常尖锐,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他们说……这只是第一批!”

迈尔斯放下杯子,皱眉看着被抬进来的担架。上面的年轻人穿着干净得刺眼的新制服,崭新的m1917步枪还挂在肩上,胸口别着闪亮的第1师徽章。年轻人的大腿被机枪子弹开了两个整齐的孔洞,鲜血浸透了崭新的卡其布裤子。

放在3号台。迈尔斯戴上橡胶手套,手套上的破洞露出他苍白的指尖。这双手曾经在伦敦最好的医院进行过最精密的手术,现在却像屠夫的手一样粗糙开裂。

经过的加拿大伤员突然挣扎着从担架上伸出手,抓住了美国兵的衣袖。你们...终于来了。加拿大人的声音像是从破损的风箱里挤出来的,他的肺部被毒气侵蚀,该死的...你们迟到了三年...

美国兵惊恐地看着这个比他父亲年纪还大的老兵,后者缺失了三根手指和一只眼睛,军服领口露出可怕的烧伤疤痕。伤员的担架上沾满了各种体液和血迹,散发出腐烂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迈尔斯给美国人注射吗啡时,年轻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医生,我们会赢吗?

手术帐篷外,又一批担架正在雨中等待。迈尔斯看着那些残缺的肢体和年轻的面孔,想起统计表上冰冷的数字。他轻轻抽出手腕:孩子,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能赢。我们只是看谁输得慢一点。

迈尔斯转身走向手术台时,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金发少年靠在帐篷支柱上,向他微笑。迈尔斯的心脏停跳了一拍。那是汤姆,他的儿子,1916年死在索姆河战役中的汤姆。

大夫?您还好吗?护士担忧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角落里的幻影消失了,只剩下染血的帆布和呻吟的伤员。

继续工作。迈尔斯摇摇头,拿起手术刀。他已经三天没睡了,幻觉开始侵蚀他的理智。但这不重要,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伤员更重要。

手术持续到深夜。迈尔斯机械地切开、缝合、截肢,他的白大褂变成了暗红色,靴子里积了一层血水。凌晨三点,当他为一名腹部中弹的苏格兰士兵做最后缝合时,帐篷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让开!紧急伤员!

四名担架员冲进手术帐篷,抬着一个不断抽搐的身体。迈尔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没救了——弹片几乎削去了那人的半个脑袋,灰白色的脑组织暴露在空气中。但当他看清那张残缺不全的脸时,手术刀从他手中滑落。

那是詹姆斯·克雷顿下士,他妹妹唯一的儿子。男孩的右手里还紧握着那本烧焦的日记本。

准备肾上腺素。迈尔斯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大夫,他已经...

我说准备肾上腺素!迈尔斯咆哮道,声音震得帐篷都在颤抖。护士们惊恐地看着他,没人敢违抗。

当针头刺入男孩的心脏时,迈尔斯恍惚看到角落里的汤姆又出现了,这次他穿着下葬时的军礼服,胸口别着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男孩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迈尔斯听不见。

克雷顿下士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永远静止了。迈尔斯缓缓摘下眼镜,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捂住脸。他的肩膀颤抖着,但没有眼泪流下——他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记录死亡时间,他对护士说,声音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死因:头部弹片伤。年龄:19岁。所属部队:加拿大第28营。

迈尔斯走出手术帐篷,跌跌撞撞地来到医院后方的小教堂废墟。这里曾经是村庄的教堂,现在只剩下半堵墙和一个破碎的十字架。他跪在瓦砾中,终于让压抑已久的呜咽冲出喉咙。

为什么?他对着破碎的十字架质问,为什么是这些孩子?他们甚至还没开始生活!

没有回答,只有远处炮火的闷响和伤员的呻吟。迈尔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汤姆毕业那天拍的,穿着崭新的军装,笑容灿烂得刺眼。照片背面是汤姆最后那封信的片段:爸爸,别担心,圣诞节前我们就能回家了...

迈尔斯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跪了多久。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十字架上时,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去膝盖上的泥土。医院还需要他,还有更多的生命等着他去拯救——或者仅仅是延迟死亡。

他走回手术帐篷的路上,看见那个美国伤员正坐在门外的长凳上抽烟。年轻人的脸因疼痛而扭曲,但眼睛里还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那种老兵的眼中早已熄灭的光芒。

大夫,年轻人叫住他,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迈尔斯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天真的新兵。他想说不用谢,想说这是我的职责,甚至想说你可能会后悔活下来。但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掀开帐篷的门帘。

里面,三十多个伤员正等着他,他们的眼睛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像一个个黑洞。迈尔斯深吸一口气,戴上那副沾满血迹的眼镜,走向最近的手术台。

下一个。他说。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