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藏雾一 第12章 间接接吻

单疏白捧着崭新的手机，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光洁的屏幕，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突然，身后贴上一片温热——谢拾青从背后将他整个圈进怀里，下巴自然地搁在他肩头。

“这个是微信，”修长的手指覆盖住他的手背，带着他点开应用，“点这里可以发语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单疏白专注地记着操作步骤，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正悄悄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荔枝茉莉香萦绕在鼻尖，像初夏清晨沾着露水的花枝，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记住了吗？”谢拾青声音有些哑。

单疏白点点头，突然转身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想要哥哥的电话。”

阳光从侧面打在他脸上，能看清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

谢拾青喉结滚动，接过手机时故意让指尖相触。

他迅速输入自己的号码，在备注栏打下哥哥?，还偷偷设置了特别关注。

“幼稚。”单疏白小声嘀咕，却把手机贴在心口放好。

抬头看见谢拾青挑眉，立刻补充：“但哥哥喜欢的我都喜欢。”

——这谁顶得住？

谢拾青猛地起身，借着拍他后背的动作掩饰发烫的耳根：“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单疏白眼睛地亮起来，连声音都带着雀跃的小尾音。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拾青，没注意对方始终虚扶在他腰后的手，像守护珍宝的骑士。

穿过商场走廊时，谢拾青透过玻璃倒影看着身边人——单疏白正新奇地张望四周，鼻尖微微耸动，仿佛已经闻到了美食的香气。

阳光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谢拾青突然希望这条路再长些。

他的小玫瑰，合该被捧在掌心，尝遍世间所有甜。

谢拾青并没有带着单疏白去高档西餐厅，先不说他喜不喜欢，就是那量少价高的特征要是被小孩知道了，估计就算再迟钝的性子都得跳起来骂他败家。

所以——

谢拾青站在小吃街入口，看着霓虹灯牌下蒸腾的热气，嘴角不自觉扬起。

高档西餐厅？

那种人均四位数的精致牢笼怎么配得上他的小玫瑰。

“哥哥！”单疏白突然拽住他的手，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那边有章鱼小丸子！”

没等回应，人已经像只撒欢的兔子冲了出去。

谢拾青不紧不慢地跟着，目光始终锁在前方那个雀跃的身影上——单疏白在每个摊位前都要驻足，鼻尖几乎贴到玻璃橱窗上，认真研究的样子像在鉴赏名画。

“要这个！啊那个也想尝……”

每当单疏白回头，总能对上谢拾青含笑的眼睛和已经扫码付款的手机。

三四个摊位下来，小孩终于反应过来，举着烤鱿鱼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哥哥怎么知道我要哪个？”

谢拾青顺势揽住他的腰：“你眼睛会说话。”

目光落在哪家摊位，睫毛就会多颤两下。

两人走过的地方，人群不自觉地分流。

大学生们敏锐地察觉到某种危险信号——那个高个子男人虽然笑着，眼神却像护食的狼，修长的手指始终虚虚环在少年腰间，占有欲强得隔三米远都能感受到。

直到某个染金发的男生拦在单疏白面前。

“加个微信？”对方晃着手机，香水味熏得单疏白后退半步，“我请你吃——”

话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插进来。

谢拾青不知何时贴到单疏白身后，下巴搁在他发顶，懒洋洋地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我家小朋友胃小，吃不下外人给的东西。”

金发男脸色煞白地退开。

单疏白仰头，正撞进谢拾青幽深的眼眸。街灯落在那双眼里，像是点燃了暗火。

“哥哥……”

“嘘。”谢拾青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咬走他手里的糯米糍，“接下来想吃什么？”

甜腻的红豆馅在舌尖化开，比想象中更美味。

“凉皮卷！”单纯的小孩没有意识到话题被转移了。

单疏白咬下一口凉皮卷，香辣爽滑的滋味在舌尖炸开，他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正当他鼓着腮帮子四处张望下一个目标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正撞进谢拾青专注的目光里。

男人倚在灯柱旁，暖黄的街灯给他锋利的轮廓镀了层柔光，眼底的笑意比夏夜还烫。

单疏白想都没想，举着吃了一半的凉皮卷就凑过去：“这个好吃！”

谢拾青顺从地俯身，就着他的手在月牙形的咬痕旁又留下个缺口。

舌尖尝到芝麻酱混着少年身上淡淡的甜，比想象中更让人上瘾。

“好吃。”他哑着嗓子说，目光却黏在单疏白被辣得泛红的唇瓣上。

单疏白正要继续吃，突然盯着凉皮卷僵住了——两处咬痕亲密地挨着，酱汁交融的地方还泛着水光。

记忆里闪过无数画面：姑姑摔碎他碰过的茶杯，表哥扔掉他咬了一口的苹果，佣人当着他的面倒掉被污染的汤……

“怎么了？”谢拾青察觉异样，揽着他退到人少的角落。

“你……咬了我咬过的地方。”单疏白声音发紧，“他们管这个叫洁癖……”

谢拾青突然捏住他的脸颊，力道很轻，却让他不得不抬头：“听着，”男人眼底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我不是他们。”

这句话像把钥匙，一声打开了什么。

单疏白突然想起妈妈在世时说过的话——分享食物是最原始的亲密。

“那……”他眼睛重新亮起来，把凉皮卷又举高些，“还要吗？”

接下来的半小时，小吃街的游客们有幸目睹一场投喂盛宴——

“哥哥尝尝这个！”沾着辣椒面的烤面筋。

“啊——”戳着珍珠的奶茶吸管。

“最后一口给你！”咬得参差不齐的糖葫芦。

谢拾青来者不拒，甚至故意在单疏白咬过的地方下口。

当少年第三次把竹签上的最后一块臭豆腐递来时，他忽然扣住那截手腕：“知道这叫什么吗？”

单疏白茫然摇头，嘴角还沾着酱料。

“间接接吻。”谢拾青俯身，拇指擦过他的唇角，“不过……”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快门声。

两人转头，看见个举着相机的女生慌张鞠躬：“对、对不起！就是你们刚才喂食的画面太……”

单疏白还没反应过来，谢拾青已经大步走过去。

他紧张地攥紧衣角，却见男人只是扫码付了款，回来时手里多了张拍立得。

照片里，他举着烤串往谢拾青嘴边送，而男人注视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第二张合照。”谢拾青把照片塞进他口袋，顺势十指相扣，“回家裱起来？”

单疏白重重点头，忽然觉得这条烟火缭绕的小吃街，比任何画廊都像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