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因皇帝的突然“毒发”而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东宫和凤仪宫的人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搜查所谓的“下毒凶手”,太医院人人自危,皇榜虽未正式张贴,但寻找“解毒神医”的风声已然悄悄放了出去。
在这片混乱的掩护下,裴衔和楚倾云却如同暗流中的游鱼,悄然离开了危机四伏的乾清宫附近区域。
“王爷,我们现在去何处?”楚倾云低声问道。继续留在原地,暴露的风险极大。
裴衔目光扫过重重宫阙,最终落向西北方向:“去慈宁宫!”
“慈宁宫?”楚倾云微怔。太后自上次中毒后,虽经她救治保住了性命,但凤体一直虚弱,时醒时昏,早已不再过问宫务。太子和林皇后想必认为一个昏聩的老太后已无威胁,因此对慈宁宫的掌控远不如乾清宫那般严密,这反而成了一处灯下黑的盲区。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最安全。”裴衔解释道,“皇祖母宫中之人,多是伺候多年的老人,忠心可靠。而且……皇祖母若清醒时,定会相助我们。”
两人再次凭借高超的潜行技巧和对皇宫地形的熟悉,避开一队队增援乾清宫的巡逻侍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慈宁宫外。
果然,相较于乾清宫的铁桶阵,慈宁宫的守卫松懈了许多,只有几个老弱的太监在宫门外打着盹儿。
裴衔与楚倾云交换了一个眼神,选择从侧面一处偏僻的角门潜入。裴衔熟知这里曾有一处供小太监传递物品的矮洞,虽已废弃,但并未完全封死。
轻松潜入宫内,一股淡淡的、久未通风的药材味混合着安神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宫内光线昏暗,只零星点着几盏长明灯,显得格外冷清寂静。几个宫女安静地守在正殿外,面带忧色。
裴衔示意楚倾云稍等,他则如同鬼魅般贴近正殿窗棂,用极低的声音发出几声类似鸟鸣又似虫嘶的古怪音节——这是他与太后身边最信任的苏嬷嬷早年约定的暗号。
殿内沉寂片刻,随即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殿门开启一条细缝,苏嬷嬷那张布满皱纹、写满担忧与警惕的脸露了出来。当她看清窗外之人竟是裴衔时,顿时老眼瞪大,差点惊呼出声,又猛地用手捂住嘴。
“王……王爷?!”苏嬷嬷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急忙将门缝开大些,“您……您回来了?!快!快进来!”
裴衔和楚倾云迅速闪身入内,苏嬷嬷立刻将门关严,落下门栓。
殿内更加昏暗,只有内室床榻边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太后静静地躺在凤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仿佛沉睡已久。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苏嬷嬷拉着裴衔的衣袖,老泪纵横,“陛下他……宫里都说陛下毒发了,可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嬷嬷放心,父皇暂时无性命之忧,那是我与倾云为使计策。”裴衔简略解释,目光急切地看向床榻,“皇祖母她近日如何?”
苏嬷嬷抹着眼泪:“太后娘娘自上次病后,身子就一直不利索,时醒时睡,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太医们都说只能静养……老奴这心里……”她说着,又看向楚倾云,连忙行礼,“县主也回来了!老奴参见县主!您快给太后娘娘看看吧!”
楚倾云上前:“嬷嬷不必多礼,我正有此意。”她坐到榻边,手指轻轻搭上太后的腕脉,纳米传感器悄然启动,深入探查。
脉象虚浮无力,气血双亏,体内确实还残留着一些毒素代谢后的沉积,但……似乎还有一种极微弱的、不属于治疗药物的成分在干扰神经系统的恢复?
就在楚倾云凝神探查时,太后长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 initially 有些涣散迷茫,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逐渐聚焦,看清了床前的人。
“衔……衔儿?”太后的声音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但眼中却骤然爆发出惊喜和激动的光芒,“哀家……哀家不是在做梦吧?”她挣扎着想抬手。
“皇祖母!是孙儿!孙儿回来了!”裴衔连忙握住太后枯瘦的手,跪倒在榻前,声音哽咽,“孙儿不孝,让皇祖母受苦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后气息微弱,却努力露出一个笑容,目光又移向楚倾云,“倾云丫头……也来了……好,都好……”
“太后娘娘,”楚倾云轻声道,“您感觉怎么样?让我再为您仔细看看。”
太后微微点头,目光慈爱又带着欣慰地看着她:“好孩子……又麻烦你了……哀家这身子……不中用了……就是总觉得……睡不醒……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楚倾云心中一动,与裴衔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太后这症状,不单单是身体虚弱那么简单!
楚倾云仔细为太后检查了眼睛、舌苔,又询问了苏嬷嬷太后平日饮食用药的细节。纳米传感器的分析结果也逐渐清晰——太后体内除了旧毒残留,竟还有一种能缓慢作用于神经系统、导致长期嗜睡昏沉的药物成分!这种药被巧妙地混在太后日常的安神汤药中,剂量极微,难以察觉,但日积月累,足以让人持续处于精神不济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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