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阳光和煦。楚倾云在裴衔的再三叮咛和影的贴身护卫下,乘坐马车来到了“仁心医署”。她虽临近产期,但自觉精神尚可,心中记挂着医署运作和培训班的事务,便想来看看。
医署内一切井然有序,前来看诊的百姓虽多,但在苏青等人的引导下,倒也忙而不乱。楚倾云心下稍安,正欲去后院传习所看看学徒们的情况,忽听得前院诊堂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和慌乱的奔走声。
“王妃!王妃娘娘!”一个小学徒脸色煞白地跑过来,气都喘不匀,“不好了!有个叫王秀娘的产妇……是横位,李大夫和几位医官都、都说没办法了,孩子卡着出不来,大人眼看就要……就要不行了!她丈夫张大山在外面都快急疯了!”
楚倾云脸色一凝。横位难产,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母子双亡的代名词。
“人在哪里?带我去!”她声音沉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稳住了慌乱的小学徒。
裴衔眉头紧锁,想要阻止,但看到她眼中那种属于医者的坚定光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紧紧跟在她身侧,沉声道:“一切小心。”
产房设在医署后院特别隔出的静室。此刻,里面传来产妇声嘶力竭却越来越微弱的呻吟,门外一个黝黑的汉子张大山正绝望地用头撞着门框,痛哭流涕,几位坐堂医官聚在一旁,皆是摇头叹息,束手无策。
楚倾云快步走入产房,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床上,产妇王秀娘面色灰白,汗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气息奄奄。负责接生的稳婆双手沾满鲜血,站在一旁,满脸惶恐无助。
“情况如何?”楚倾云一边净手,一边快速问道。
一位老医官颤声道:“回王妃,胎位是横位,卡住已近两个时辰,宫缩乏力,再拖下去,必定血崩……”
楚倾云上前检查,触诊之下,心沉了下去。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危急,胎儿一只手臂已经脱出,明显缺氧,产妇也因长时间耗力濒临衰竭。靠自然分娩或传统手法复位,希望极其渺茫。
时间就是生命!
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闻讯赶来的赵秀娥身上。赵秀娥虽也脸色发白,但眼神还算镇定,她是军属出身,见过血,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
“秀娥,你过来!”楚倾云声音清晰而快速,“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们母子——剖腹取子!”
“剖、剖腹?!”此言一出,满室皆惊!连那几位老医官都骇得倒退半步。开膛破肚?这、这岂不是杀人?!
楚倾云不再理会众人的惊骇,快步走出产房,对焦急万分的张大山直言道:“张大山,你妻子是横位难产,寻常法子已无力回天。如今唯有剖腹一途,或可保全母子性命!”
“剖……剖腹?!”张大山一听,如同被雷劈中,猛地跳了起来,脸色惨白,疯狂摆手,“不行!绝对不行!开膛破肚哪还能活!你这是要杀了我婆娘!我不能答应!不能!”
他情绪激动,竟要往产房里冲,“秀娘!秀娘!我们回家!我们不看病了!”
“拦住他!”楚倾云厉声道。
然而张大山力大,几个医署杂役竟有些拦他不住。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直沉默守在楚倾云身侧的裴衔动了。他身形如电,一步上前,单手便牢牢扣住了张大山的肩膀,那力道如同铁钳,瞬间让这壮硕的汉子动弹不得。
裴衔面色冷峻,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感:“本王夫人说能救,便能救。你再阻挠,便是延误时机,断送他二人性命!玄风!”
“在!”玄风应声而出。
“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不得靠近产房半步!”裴衔命令道,语气斩钉截铁。
“是!”玄风立刻带着两名侍卫,不顾张大山的哭嚎挣扎,强行将他带离了后院。
混乱被强行平息。楚倾云看向裴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决然。
“相信我!”她对他,也是对所有人说道。
随即,她语速极快地吩咐:“立刻准备!所有人退出,只留秀娥!云芷,去取我的手术器械包,用烈酒反复擦拭!再去药房取曼陀罗花提炼的麻沸散,最大安全剂量!准备大量沸水煮过的细棉布和绷带!快!”
命令一道道发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虽觉匪夷所思,但在楚倾云强大的气场和宸王绝对的权威下,下意识地服从。产房被迅速清空,只留下楚倾云和脸色发白却强自镇定的赵秀娥。
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楚倾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赵秀娥,“我需要一个绝对冷静、完全听从我指令的助手!秀娥,你敢不敢?”
赵秀娥看着楚倾云那双充满力量和信心的眼睛,想起王妃创造的那些奇迹,想起自己丈夫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一股勇气陡然升起。她重重点头,声音带着颤音却无比坚定:“我敢!王妃,您吩咐!”
“好!”楚倾云不再犹豫,语速极快地吩咐,“立刻准备!所有人退出,只留秀娥!云芷,去取我的手术器械包,用烈酒反复擦拭!再去药房取曼陀罗花提炼的麻沸散,最大安全剂量!准备大量沸水煮过的细棉布和绷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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