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朝堂上的雷霆风暴,化作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如同携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在了太原郡祁县的土地上。圣旨内容简明扼要,却字字千钧:巨贾王百万,囤积居奇,逼死人命,贿赂官员,罪证确凿,着即抄没全部家产,涉案官吏一并锁拿问罪,由太子杨昭全权督办!
消息传开,整个太原郡为之震动!
那些原本与王百万往来密切、甚至参与分润利益的官员富绅,顿时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太子的下一刀就落在自己脖子上。而与王百万有旧怨或深受其害的百姓,则在短暂的难以置信后,爆发出冲天的欢呼!
祁县,王百万那座曾经车水马龙、象征着财富与权势的朱门大宅,此刻已被如狼似虎的官兵(由东宫侍卫与部分调来的府兵组成)团团围住,昔日耀武扬威的家丁护院早已被缴械看押,一个个面如土色。府门上的匾额被粗暴地摘下,摔在地上,裂成数块。
杨昭并未急于进入这座象征着胜利的府邸。他选择在祁县县衙外的广场上,公开处理此事。
广场之上,人山人海。得到消息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但此刻眼中却燃烧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大仇得报的快意,有对未来的茫然,更多的是对那位高踞台上、年轻而威严的太子殿下的好奇与期盼。
杨昭身着杏黄色太子常服,端坐在临时设下的公案之后,神情肃穆,不怒自威。林文渊、周准(已公开身份为东宫属官)等人肃立两侧。台下,是被捆缚跪地的王百万及其核心家眷、管事,以及祁县县令等数名涉案官吏,个个抖如筛糠,面无人色。
“带苦主!” 杨昭声音清朗,传遍全场。
早已被“影字营”人员暗中联络、组织起来的苦主们,颤巍巍地走上台前。有失去田产、儿子被打残的老农;有丈夫被逼服徭役而死、自身受尽凌辱的寡妇;有被强占店铺、血本无归的小商人……他们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将自己遭受的冤屈,一桩桩、一件件,血泪控诉而出。
每一句控诉,都如同鞭子抽在王百万等人的心上,也点燃了台下百姓积压已久的怒火。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愤怒的吼声:“杀了他们!”“狗贼偿命!”
杨昭静静地听着,面沉如水,偶尔问询几句,确保细节无误。他没有打断任何一个人的哭诉,给予了这些底层百姓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倾听。这一幕,通过无数双眼睛,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当最后一名苦主控诉完毕,杨昭缓缓站起身。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王百万之罪,罄竹难书!人神共愤!” 杨昭的声音带着凛然正气,如同宣判,“依《大隋律》,其行径,当处极刑,家产抄没!祁县县令等官,贪赃枉法,为虎作伥,革职查办,依律严惩!”
“殿下英明!”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然,” 杨昭话锋一转,声音缓和了些许,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面带菜色、眼神渴望的百姓,“王百万盘剥所得,皆乃民脂民膏!今日,孤奉父皇之命,查抄其家产,亦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他下令,将查抄所得的现钱、铜钱、以及易于分发的布匹、食盐等“浮财”,当场按册登记,根据苦主受害程度及周边贫困百姓情况,当场分发!
一箱箱的铜钱被抬上来,一串串的布匹被展开,一袋袋的食盐被拆开……在官兵的维持下,分发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拿到补偿的苦主们,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地叩头,高呼“太子千岁”、“青天大老爷”!那些分到些许钱粮的贫苦百姓,更是感激涕零,他们将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钱粮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住了活下去的希望,对太子的感恩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刻,杨昭“悲天悯人”、“为民做主”的仁德形象,在无数百姓心中牢牢树立起来。“太子仁德”之名,如同长了翅膀,从祁县迅速向整个太原郡,乃至河东道传播开来。
然而,表面的仁德与安抚之下,一场无声的、更加精密和高效的“接收”工作,正在同步紧锣密鼓地进行。
王百万的府邸、仓库、店铺、田庄……所有产业被彻底查封清点。明面上,所有账册、地契、房契都被登记造册,准备“收归国有”,纳入朝廷府库。
但暗地里,“风影司”的力量早已渗透其中。
在周准和“商字营”精英的操控下,真正的精华,正在被悄然转移和置换。
王百万书房暗格中藏匿的、记录着与宇文家及其他官员更加隐秘往来的几本真账,第一时间就被取出,秘密送往杨昭手中。这些,是未来对付更强大敌人的利器。
其库房中未被焚毁的、价值最高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名家字画,被以“登记入库”为名,清点封箱,但在运输途中,早有“山字营”行动队接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往山寨基地的秘密金库。这部分财富,将成为杨昭壮大自身势力的最强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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