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布衣 第38章 孤城血誓与暗夜烽烟

云州都督韩铁山的大军，如同铁桶般将州府四门围得水泄不通。“靖难讨逆”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冰冷的杀伐之气。韩铁山本人，更是一员声名在外的悍将，以治军严酷、作战勇猛着称。他带来的第二道“圣旨”，内容无非是重申前旨，勒令青州文武开城投降，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消息传开，刚刚经历蛮族围城和昨夜恶战的州府，再次被绝望的阴云笼罩。城内粮草本就不足，军心民心经连番折腾，已是脆弱不堪。一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官员和士绅，开始暗中串联，蠢蠢欲动。

州牧府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老州牧李弘基强撑病体，召集剩余的核心官员和将领，以及林逸、玉衡子、慕容芷等人商议对策。

“韩铁山拥兵三万，皆是边军精锐，而我城中能战之兵，不足八千，且多为疲敝之卒……”一位将领声音低沉，透着无奈，“守城……难啊！”

“难道真要开城投降，将青州拱手让给那篡位逆贼？”李文柏激动道，“那我等与周大同之流，又有何异？”

“不降，便是玉石俱焚！”另一名官员悲观道，“城中存粮，即便节俭，最多也只能支撑半月……”

争论不休，悲观情绪蔓延。

林逸一直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或激动、或绝望、或闪烁不定的脸。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人心，确立核心。

他站起身，走到厅堂中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降，或许可保一时性命，但诸位可曾想过，将青州交给伪帝，交给周大同，交给那些与玄魂阁勾结、视人命如草芥之人，这满城百姓，将来会是如何下场？”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昨夜那邪阵之威，诸位想必已有耳闻。他们连血祭全城这等丧尽天良之事都做得出来，城破之后，为了立威，为了掩盖罪行，又会做出何等暴行？”

一番话，让不少人想起了昨夜点将台的恐怖和影十三的牺牲，脸色发白。

“更何况，”林逸声音提高，“太子殿下乃正统所在，天下忠义之士，岂会坐视伪帝猖獗？只要我们坚守下去，竖起‘靖难’大旗，必有四方义士来援！此时投降，不仅背弃君臣大义，更是自绝于天下！”

他转向老州牧李弘基，深深一揖：“州牧大人，青州乃朝廷屏藩，岂可轻弃？晚辈不才，愿倾尽家财，助大人守城！商会尚有存粮、物资，可尽数充作军用！城中工匠，亦可日夜赶制守城器械！只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李弘基看着林逸，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椅背，挣扎站起：“林逸所言极是！本官深受国恩，岂能向逆贼屈膝？青州，守！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让逆贼踏入半步！”

州牧表态，主战派顿时占了上风。

“我等愿追随州牧大人，死守青州！”李文柏等人纷纷表态。

玉衡子抚须道：“贫道略通阵法，可在城墙上布置些许障眼法，迷惑敌军，或可减轻守城压力。”

慕容芷则淡淡道：“我可率一队精锐，专司狙杀敌军将领，扰其指挥。”

守城之策迅速定下。李弘基以州牧名义发布告，痛斥伪帝，誓与青州共存亡。林逸则立刻行动起来，商会囤积的粮食、布匹、药材被源源不断运上城墙，分发守军。工匠们在林逸【知识库】提供的简化图纸指导下，连夜赶制改良的弩箭、狼牙拍、夜叉擂等守城器具。

柳乘风不顾伤势，坚持要求参与守城，被林逸强行按在城楼中休息，负责协调指挥。

韩铁山显然没料到青州抵抗意志如此坚决，在劝降无果后，于第二日清晨，发动了凶猛的进攻！

战鼓擂动，箭矢如雨！云州军推着沉重的攻城车、云梯，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

“放箭！”

“滚木礌石，给我砸！”

城头上，守军在李文柏和各级将领的指挥下，拼死抵抗。玉衡子布下的简易迷雾阵时而生效，让攻城的云州军晕头转向，自相践踏。慕容芷如同暗夜中的死神，她的身影在城垛间闪烁，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云州军校尉或旗官应声而倒，极大地扰乱了敌军的指挥。

林逸没有直接参与厮杀，他穿梭在城头，利用【知识库】快速分析战场态势，指出敌军进攻的薄弱环节，调配兵力物资，甚至亲自示范如何更有效地使用那些改良的守城器械。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惨烈无比。城墙下尸积如山，守军也伤亡不小，但凭借着高昂的士气和林逸带来的物资、技术支援，竟硬生生顶住了云州军第一天的猛攻！

夜幕降临，攻城暂歇。城头上灯火通明，民夫和伤员被抬下救治，新的滚木礌石被运上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

林逸站在垛口，望着城外连绵的敌军营火，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韩铁山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公子，辛苦了。”李文柏拖着疲惫的身躯走来，脸上带着血污，眼神却异常明亮，“今日若非公子运筹帷幄，我等恐怕……”

林逸摆摆手，刚想说什么，忽然，他目光一凝，望向城内某个方向。

“李长史，你看那边。”林逸指着城内东南角，那里是几家大粮商和周大同部分产业的聚集区，“似乎有些不对劲。”

李文柏顺着望去，起初并未察觉，但仔细看，发现那片区域似乎比平日更加黑暗，连零星灯火都看不到，寂静得有些诡异。

“我派人去查探……”李文柏话未说完。

一名浑身是血的商会管事踉跄着冲上城头，找到林逸，嘶声道：“公子！不好了！城东南……‘永丰’、‘泰和’几家大粮仓，同时起火！有人……有人趁乱纵火！我们的人去救火，却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

粮仓被烧！

众人脸色骤变！守城最重粮草，这几家大粮仓虽然未被林逸完全控制，但也是城内重要的粮食储备！一旦被毁，军心必然大乱！

“是周大同！一定是他和他的党羽干的！”李文柏咬牙切齿，“他们潜伏在城内，就等着里应外合！”

就在这时，又一名探马来报：“大人！林公子！城外敌军大营有异动！似乎……似乎在准备夜袭！而且……而且他们阵中，出现了几架之前未曾见过的、造型古怪的投石车！”

屋漏偏逢连夜雨！

内有奸细纵火，外有敌军夜袭，还出现了不明的新式器械！

林逸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韩铁山的进攻，比预想的更加猛烈和狡猾！

他猛地看向玉衡子和慕容芷：“道长，慕容姑娘，城内奸细，恐怕要劳烦二位出手肃清！务必保住剩余粮草，稳定人心！”

他又看向柳乘风和李文柏：“柳兄，李长史，城防交由你们！我去看看那些新出现的投石车！”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些“造型古怪”的投石车，恐怕不仅仅是攻城器械那么简单。玄魂阁的阴影，似乎并未随着魂使的死亡而完全散去。

夜色深沉，烽火再起。这座孤城的命运，仿佛在风雨中飘摇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而隐藏在城市阴影和敌军阵营中的更大危机，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