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布衣 第2章 这味道，绝了！

十两银子，一个破旧的小布包，外加苏婉清身边那个叫小环的丫鬟不情不愿递过来的一道白眼——这就是林逸拿到手的全部“投资”。

苏家上下，包括他那位名义上的岳父苏承儒，大概都等着看他这个“疯了的赘婿”还能闹出什么笑话。三天？十两银子？想盘活一个快倒闭的酒楼？天方夜谭都没这么离谱。

林逸却顾不上这些。他揣着银子，直接就扎进了临江县的集市。

这十两银子，他必须精打细算。大部分要用来购买几种这个时代常见，但尚未被充分开发利用的“宝贝”。

他先去了药铺。花椒、茱萸（辣椒尚未传入，茱萸是主要的辛味来源）、几种带着特殊香气的草药……掌柜的看着他这身赘婿标配的旧衫，眼神古怪，但还是给他包好了。

接着是杂货铺，他挑挑拣拣，买了一些品相不错的饴糖（麦芽糖），以及大量的、最普通的粗盐。最后，他在肉铺买了些没人要的猪骨、鸡架，又去农户那里收了些豆子、禽蛋和时令蔬菜。

整个过程，林逸目标明确，没有丝毫犹豫，看得暗中跟来“监视”的小环一头雾水。这家伙，不去买山珍海味，尽弄些不值钱的边角料和药材，难道是想开药铺不成？

林逸回到苏家酒楼后院那个临时划给他的小角落时，天色已近黄昏。他谢绝了酒楼原本厨子“帮忙”的“好意”——那眼神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关起门来，开始了他一个人的“实验”。

【知识库，调用‘初级香料配伍’、‘基础发酵原理’、‘美拉德反应应用’……】

脑海中的界面流光闪烁，无数信息流融入他的意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清洗、粉碎、熬煮……他将买来的香料按特定比例配伍，用小火慢慢烘烤，激发出最原始的香气，然后研磨成粗糙的粉末。粗盐则被他用土法进行提纯、炒制，得到更纯净的细盐。饴糖则经过熬煮、翻炒，制成了带着焦香风味的简易“糖色”……

最重要的，是那锅汤。猪骨、鸡架焯水后，投入大锅，加入几味去腥增香的草药，用文火慢炖。渐渐地，浓郁的、带着油脂香气的白色高汤开始翻滚，香味飘出了小小的后院。

第二天，苏家酒楼依旧门可罗雀。对面的张记却是人声鼎沸，跑堂的吆喝声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

林逸不管不顾，继续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捣鼓。他用豆子磨出了更为细腻的豆粉，尝试制作豆皮和更为紧实的豆腐。他将茱萸辣酱与豆豉、蒜末和自制的香料粉混合，用热油一激，制成了简陋却香气霸道的“豆豉辣酱”。

关键的“武器”即将成型。他将熬好的浓郁骨汤作为底汤，加入炒制的豆豉辣酱、糖色和盐调味，一锅色泽红亮、辛香扑鼻的“神秘汤底”终于大功告成。

第三天，林逸向酒楼要了一些现成的面条和蔬菜。当一切准备就绪，他点燃了小灶。

中午时分，苏婉清在二楼雅间核对账本，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赤字，心头一阵烦闷。窗外飘来的，尽是对面张记的喧嚣，更让她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霸道、从未闻过的奇异香味，蛮横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那是一种复合的香气！有骨头熬煮后的醇厚肉香，有一种炽烈的、让人口舌生津的辛香（茱萸和花椒），还有一种隐隐的焦糖香气和豆豉的发酵咸香……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极具侵略性的风暴，瞬间盖过了街上所有的味道！

“什么味道？”苏婉清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窗边。

不仅是她，街上不少行人也停下了脚步，贪婪地吸着鼻子，寻找这诱人香气的来源。

“好香啊！从哪里来的？”

“好像是……苏家酒楼那边？”

“不能吧？苏家酒楼不是快倒闭了吗？”

香味的核心来源，正是酒楼后院。

林逸面前摆着几个粗瓷大碗。他熟练地将烫好的青菜垫底，煮好的面条过冷水使其更筋道，然后放入碗中。最后，舀上一大勺滚烫的、红亮诱人的神秘汤底，淋在面条上。撒上一小撮提味的葱花，再盖上一个煎得焦香的荷包蛋。

一碗简陋版，但色香味俱全的“麻辣烫”或者说“红汤面”，正式出炉。

那浓郁的香味，几乎化为了实质，在后院弥漫，甚至透过门缝，飘到了前面冷冷清清的大堂。

原本在打瞌睡的掌柜和几个无所事事的跑堂，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咕咚……”不知是谁，咽口水的声音格外响亮。

林逸自己先尝了一口。味道比起现代当然差得远，茱萸的辣味不够纯粹，香料也不够丰富，但在这个调味品极度匮乏的时代，这碗面带来的味觉冲击，绝对是颠覆性的！咸、鲜、香、微辣，层次分明，足以让任何第一次吃到的人印象深刻。

他端着两碗面，走出后院，来到前面大堂。

“诸位辛苦了，尝尝。”他将面放在一张空桌上。

掌柜和跑堂们面面相觑，但终究抵挡不住那诱人的香味，犹豫着围了上来。一人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小心翼翼送入口中。

下一秒，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味道！”老掌柜胡子都在颤抖，“老夫活了六十岁，从未吃过如此……如此够味的面条！”

“太好吃了！舌头……舌头好像麻了，但是停不下来！”一个年轻跑堂吃得满头大汗，却一口接一口。

“这汤，神了！”另一个伙计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苏婉清带着小环，循着香味走了下来。她看到平日里死气沉沉的伙计们，此刻正围着一碗面，吃得热火朝天，脸上满是惊异和满足。

“你们在做什么？”苏婉清问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碗红亮的面条上，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让她也忍不住悄悄动了动喉咙。

“大小姐！”老掌柜激动地迎上去，“您快尝尝！姑爷……林逸他做出来的这面，简直是……是天上的美味啊！”

林逸笑了笑，将另一碗没动过的面推到她面前：“试试？”

苏婉清看着眼前这碗卖相普通，却香气逼人的面条，又看看林逸那平静中带着自信的眼神，心中天人交战。最终，好奇心和对这香味的征服欲占了上风。她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矜持地夹起一小根，送入口中。

瞬间，复合的香味在她味蕾上炸开！骨汤的醇厚、茱萸的辛烈、豆豉的咸香、糖色的微甜……各种味道层次分明却又完美融合，形成一股她从未体验过的、极具冲击力的美味风暴！

她下意识地又吃了一口，接着又是一口……完全忘记了所谓的淑女仪态。直到小半碗下肚，她才猛地惊醒，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有些慌乱地放下了筷子。

但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她看向林逸，不再是之前的冷漠和厌烦，而是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

“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

“我管它叫‘红汤面’。”林逸淡淡道，“明天，就卖这个。”

就在苏婉清心潮澎湃，准备详细询问时，酒楼大门被人“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几个穿着短打、一脸横肉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满脸倨傲，目光扫过冷清的大堂，最后落在林逸和苏婉清身上，冷笑道：

“苏大小姐，听说你们苏家换了个赘婿掌勺？还弄出了点新花样？”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贪婪，随即又化为狠厉。

“不过，在这临江县的地面上，有什么新吃食，是不是该先跟我们张爷打个招呼啊？这香味……我们张爷，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