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顾问 第175章 黑水墟

翌日，子夜前一个时辰。

五行精品阁后院，所有阵法全开，光晕流转，将内外气息隔绝得严严实实。

张楠已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褐色粗布衣裙，脸上蒙着同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她的气息被刻意压制在筑基后期的水准，镜灵之力内敛，只在袖中古镜上附着了一层极淡的、用以增强感知和应对突发危险的灵光。三叔将一枚刻画着简易定位与紧急传讯符文的骨片交给她，又反复叮嘱黑水墟几条不成文的规矩：莫露财，莫信人，莫问来历，交易完成立刻离开，绝不多留。

慕昭云也已调息完毕，虽未完全恢复，但行动无碍。她换上了一套便于在黑暗中隐匿的深青色劲装，青鸾剑用特殊的敛息布包裹背在身后。她并未与张楠同行，甚至不会进入黑水墟内部，只会在外围几个预设的、视野开阔且便于接应的隐蔽点移动，如同黑暗中蛰伏的猎手，一旦张楠发出求援信号或遭遇追击，她便是最锋利也最迅速的剑。

“黑水墟入口在城西‘乱葬岗’旧址地下，那里地脉阴气混乱，天然干扰神识，是绝佳的掩护。入口每月变换，需持‘黑水令’方能找到正确路径并进入。这块是临时租借的。”三叔将一块触手冰凉、非金非铁、正面刻着扭曲水纹的黑色令牌递给张楠，“记住，墟内禁止争斗，违者会被墟内执法者格杀。但出了墟市范围，生死自负。所以，交易完成，立刻按我们规划的第二条路线撤回，我会在‘回风巷’接应点接你们。”

张楠接过黑水令，入手沉甸甸的，点了点头，看向我。我靠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苍白，左臂仍用布带吊着，但眼神已恢复了些许神采。“小心。药材虽要紧，但安危第一。”

“嗯。”张楠轻声应道，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转向慕昭云。慕昭云对她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有更多言语，两人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没入后院通往外界的密道。三叔立刻操控阵法，将密道出口处的痕迹抹去，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阵盘。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浅层调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左臂经脉依旧刺痛，但沈清源准备的辅助丹药已开始起效，一丝微弱的温热感正缓慢渗透。时间，此刻比灵石更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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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乱葬岗”旧址。

这里早已被仙城扩建所覆盖，但名字和那股子阴森晦气却留了下来。夜晚此地罕有人至，只有几株半枯的老树在夜风中摇晃，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极了鬼哭。

张楠按照黑水令上的指引，在几处特定的残碑和歪斜石柱间穿行，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方位。当她将灵力注入黑水令时，令牌上的水纹微微发光，前方一处看似寻常的、长满苔藓的地面，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露出一个向下延伸、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毫不犹豫，闪身而入。身后“水面”迅速合拢，恢复原状。

通道蜿蜒向下，石壁上嵌着发出惨绿色幽光的萤石，照亮脚下湿滑的台阶。空气中弥漫着地下河的水汽、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和药草混合的怪味。越往下走，隐隐的人声、嘈杂声、以及各种灵力波动混杂的“喧闹”感便越来越清晰。

约莫下行百丈，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明显是天然形成后又经人工开凿的地下洞窟出现在眼前。洞窟高约数十丈，宽阔得惊人，顶部垂下无数钟乳石，散发着各色黯淡的光芒，充当照明。洞窟内并无整齐的街道，只有无数大大小小、用兽皮、破布、残骸甚至活物骨骼搭建起来的简陋摊位或地铺，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形成错综复杂的通道。人影幢幢，大多都和张楠一样，遮掩着形貌，气息各异，从筑基到化神都有，甚至有几个角落散发出令张楠心悸的、更隐晦强大的波动。

这里便是黑水墟。接引仙城阳光照不到的阴影角落，罪恶与机遇并生的地下世界。

喧哗声、讨价还价声、低声密谈声、还有不知从哪个摊位传来的、令人牙酸的磨刀声或古怪的嘶吼声，混合成一片沉闷的嗡嗡声，在洞窟中回荡。空气浑浊，灵力属性也极其混乱，五行驳杂，还夹杂着阴气、煞气、甚至淡淡的毒瘴。

张楠定了定神，将镜灵感知控制在周身三尺范围内，小心避开那些气息明显不善或摊位摆着诡异物品（如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器官、闪烁幽魂的骨器）的区域，开始按照沈清源描述的药材特征，在那些主要售卖灵草、矿物和不明材料的摊位间搜寻。

“千年地心乳”并非真的乳状，而是指在极深地脉灵穴中、历经千年沉淀凝结出的、呈乳白色半凝固胶质状的土行精华，通常盛放在特制的玉盒或石髓容器中，散发着醇厚温和的土灵之气与大地生机。

她走过七八个草药摊，大多售卖的是些常见或带着明显血腥、邪气的草药，并未见到目标。直到在一个角落，由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面前只铺着一块脏兮兮兽皮的摊位前，她感知到了一丝精纯的土灵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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