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辉刚退下,陈砚舟正要回堂内坐下,门外又响起脚步声。
这次不是一个人。
是马蹄声。
清脆的铁蹄敲在青石板上,一声比一声近。接着是人声低语,像是围观什么。
门被推开一条缝,守城将军探头进来,脸上带着点说不出的表情。
“陈掌院。”他嗓门还是大,“外面……有人找你。”
陈砚舟抬头:“谁?”
“你自己看吧。”
他起身走出去,刚踏出门槛,就看见那匹马。
通体雪白,四蹄如墨,站得笔直,像从画里牵出来的。马鞍是黑铁打的,纹路古朴,没有多余的装饰。
马上没人。
旁边站着一个女子。
银甲未卸,腰悬软剑,发间别着一支玉簪,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是慕容昭宁。
她没看他,先伸手拍了拍马脖子,动作很轻。那马打了个响鼻,耳朵动了动。
“这马叫‘追雪’。”她说,“北漠最好的战马,日行千里不歇。”
陈砚舟没动。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送礼。
这马太显眼,这人太特别。翰林院门口围了一圈人,连隔壁礼部的小吏都跑出来看热闹。
他走过去,站在马侧。
手搭上马鬃,毛很顺,温热的。
“你送我马?”他问。
“嗯。”
“为什么?”
她这才转头看他一眼,眼神很淡,像风扫过湖面。
“你救过北漠使团的人。按我们那边的规矩,救命之恩,当以战马相赠。”
陈砚舟笑了。
他知道她在扯谎。
那年边境冲突,她带兵冲进火器局救人,刀都架到工部尚书脖子上了,说“此人我保定了”。那时候她可没提什么规矩。
他低头摸马鞍,指尖划过一道刻痕。
突然顿住。
那痕迹,和他腰间的玉佩边缘,形状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你说它是战马?”他问。
“是。”
“那它上过战场吗?”
“没有。它是王庭特养的传令马,只认一个主人。”
“现在认我?”
“现在认你。”
周围一片安静。
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小了。
陈砚舟看着她,忽然道:“我给你念首诗。”
她一怔。
“啊?”
他没解释,只是后退一步,抬手抚额,像在回忆什么。
然后开口: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话音落,脑中那本《唐诗三百首》金光一闪。
文气涌出,顺着诗句扩散。
追雪猛地扬起前蹄,嘶鸣一声。
众人惊退。
紧接着,马鞍中央发出轻微的“咔”声。
一道裂纹出现。
黑铁外壳缓缓翻开,露出里面半片甲胄。
银光流动,纹路如龙,隐约能看到半个篆字——“甲”。
守城将军瞪大眼,一步冲上来。
“这……这是!”
他声音发抖。
“这是先帝御前侍卫的龙鳞甲!只有贴身护驾的统领才有资格穿!当年一共做了六副,三副毁于战火,一副随葬皇陵,剩下两副……一副在宫中秘库,另一副……”
他猛地看向陈砚舟。
“另一副十年前失踪,说是被叛将带走,再没出现过!”
陈砚舟没说话。
他盯着那半片甲,心里已经翻了几个来回。
这东西不该在这里。
更不该因为一首诗就自己冒出来。
除非……
他抬头看慕容昭宁。
她也正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秒。
她立刻移开视线,但耳尖红了一下。
陈砚舟差点笑出声。
他明白了。
这马不是随便送的。
这甲也不是偶然现世。
玉佩、战马、龙鳞甲……全是一套。
就像钥匙和锁。
而她是来试这把锁能不能打开的人。
他装作若无其事,拍拍马脖子。
“不错。”他说,“会自己变装备,比我那把折扇实用。”
慕容昭宁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他笑,“就是觉得你这礼物太贵重,我怕还不起。”
“不用还。”她说,“马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那感情呢?”
她一愣。
“什么?”
“我是说。”他眨眨眼,“你亲自送来,是不是代表你也归我了?”
这话一出,四周倒吸冷气。
连守城将军都张着嘴合不上。
慕容昭宁脸色变了变,抬手就想抽他。
陈砚舟早有准备,往后一跳,躲到马后面。
“开玩笑的!”他举手,“公主别动手,我这新官上任,可经不起你一拳。”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走到街角才回头。
“那甲只能现一半。”她说,“另一半……得靠别的东西激活。”
陈砚舟挑眉:“什么东西?”
“你猜。”
说完翻身上马,一扯缰绳,追雪四蹄腾空,转眼跑远。
留下一地尘土和一群傻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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