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牢房铁栏上时,陈砚舟正把玉簪塞进袖口深处。
他动了动手腕,昨夜冰裂重枷的痕迹还在皮肤上留着淡淡寒意。门外脚步声传来,不是巡防那种急促节奏,而是慢、稳,像是特意放轻了步子。
门开了。
一名小吏模样的人站在外面,低头递来一块通行令牌:“李编修说,您该回去了。”
陈砚舟接过令牌,指尖擦过对方掌心,感受到一丝微颤。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传话,是试探。他笑了笑,没说话,整了整衣袍就往外走。
穿过刑部大院时,守卫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押解犯人的提防,倒像是在看一个不该被关进来的人。他一路无阻地走出大门,晨风扑面,街上已有行人往来。
翰林院方向,柳树刚抽新芽。
他还没到门口,李明辉就在巷口等着了。脸色不太好看,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出事了。”李明辉压低声音,“昨晚有人往三皇子府侧门送东西,是我院里两个编修,一个姓周,一个姓王。今早他们递了调职文书,说是家里有事,要回乡丁忧。”
陈砚舟听着,不动声色,只从路边折下一截嫩柳枝,拿在手里轻轻晃。
“前脚看我戴枷入狱,后脚就去给萧景珩递消息?”他语气轻松,像在聊天气,“还真是挑时候。”
“你要怎么办?”李明辉问。
“等。”他说,“他们不会现在就走。得先把证据交出去,才敢安心离开。”
果然,半个时辰后,有眼线来报:那两人鬼鬼祟祟进了翰林院后巷,怀里抱着木匣,像是装了卷册,正准备绕路出城。
陈砚舟听到消息,只点了点头,拿着柳枝就往巷子走去。
他靠墙站着,柳枝在指间转了一圈。风吹过来,柳叶轻摆。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
周编修和王编修一前一后走来,神色紧张,四下张望。走到巷口时,忽见一人立于墙边,青衫素净,手握柳枝。
两人脚步一顿。
“听说你们要走?”陈砚舟开口,声音不高。
“陈……陈大人?”周编修结巴,“我们……家中老母病重,特请辞归养……”
“孝心可嘉。”陈砚舟点头,“可你母亲昨年就去世了,我记得礼部还发过讣文。”
王编修脸色一白:“那是……误报!后来发现人没死透,又活了过来……”
“哦?”陈砚舟笑了,“那她一定很耐活。”
话音未落,手中柳枝忽然一抖。
嗖!
柳枝如鞭甩出,快得看不见影子。
啪!啪!
两声脆响,清清楚楚打在两人臀上。
“哎哟!”周编修跳起来,手捂屁股,“你干什么!”
“教点规矩。”陈砚舟收手,柳枝垂下,“翰林院不是卖情报的地方。你们写的每一份材料,抄的每一页档案,都是朝廷机密。谁给你的胆子往外送?”
“我们没送!”王编修嘴硬,“你不能随便打人!这是羞辱同僚!我要上告!”
“好啊。”陈砚舟往前一步,“你现在就去告。顺便告诉陛下,你昨夜送去三皇子府的那个木匣里,装的是火器局的材料清单和津州铁料运输图。”
两人顿时僵住。
“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们每人拿了五十两银子,外加一张永业田契。”陈砚舟冷笑,“萧景珩真大方,拿北漠的钱买你们的良心。”
周编修腿软了,差点跪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陈砚舟声音冷下来,“我进牢,你们就以为我完了。赶紧献宝,好换前程。可惜啊,我没死,还活得挺好。”
他抬起柳枝,指着两人鼻子:
“今天是柳枝,明天就是斩马剑。再让我看见你们踏进三皇子府一步,不用等到陛下裁决,我先摘了你们的乌纱帽。”
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两人站在原地,捂着屁股,疼得直抽气。低头一看,裤子上赫然两个青印,形状像柳叶,碰到就火辣辣地疼。
第二天早朝。
百官列班,圣驾未至。
周编修和王编修站在角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屁股上的印子越来越明显,走路一瘸一拐。
旁边有同僚察觉不对:“你们怎么了?”
“没……没事。”周编修强撑,“昨夜睡觉压着了。”
“压出两个柳叶形的印子?”那人凑近一看,吓一跳,“这哪是压的,分明是打的!”
正说着,殿外传来脚步声。
陈砚舟缓步入内,一身青衫,腰悬玉佩,手里还夹着一根新鲜柳枝。
两人一看见他,脸色刷地变白。
陈砚舟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就是这一眼,让周编修再也撑不住了。
“噗通”一声跪下,眼泪鼻涕全流出来:“陈大人!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王编修见状,也跟着跪倒:“我们愿受罚赎罪!只求您别再用那柳枝了!真的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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