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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局的医疗舱泛着淡蓝色的柔光，赵凡盯着手腕上那道淡金色的疤痕，指尖拂过的瞬间，疤痕像有生命般微微发烫。小乖的全息投影缩成指甲盖大小，悬浮在舱壁上，电子音断断续续：“主人……印记活跃度……17%……暂时稳定……但检测到……全球范围内……三星堆相关灵能体……正在苏醒……”
屏幕上弹出一张实时更新的世界地图，密密麻麻的绿点正在闪烁——每个绿点都代表一个新觉醒的灵能体，分布轨迹与三星堆文物的收藏地点完美重合。大英博物馆的青铜纵目面具展区，绿点亮度达到了危险的橙红色；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玉璋旁，绿点正以每分钟3个的速度增殖；就连东京国立博物馆那尊流失的青铜鸟脚人像，周围也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灵能漩涡。
“‘神之印记’就像个信号塔。”老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加密文件，“管理局的灵能卫星显示，这些新觉醒的灵能体，能量核心都带着与您疤痕相同的波动频率。简单说，您成了它们的‘灯塔’。”
他翻开文件，里面是对各地灵能体的初步观测报告：大英博物馆的绿点对应的是一群会模仿青铜纵目面具形态的阴影，能穿透墙壁却害怕强光；纽约的绿点是附着在玉璋上的雾气，接触到的人会产生关于古蜀祭祀的幻觉；东京的青铜鸟脚人像周围，绿点化作了一群长着鸟爪的爬行生物，正沿着博物馆的通风管道扩散。
“最麻烦的是埃及。”老陈指着地图上一个刺眼的红点，“开罗埃及博物馆里，那尊与三星堆神树纹饰相似的太阳船木雕，周围的灵能体已经实体化了——一群长着胡狼头、人身的怪物，当地异能者称它们为‘阿努比斯的使者’，但我们检测到，它们的基因序列里，混着三星堆青铜的金属粒子。”
赵凡的心脏猛地一缩。胡狼头怪物——这与“天启”组织暗网资料里提到的“跨文明灵能融合实验”完全吻合。看来“天启”不止在江城活动，他们在全球范围内散布三星堆灵能，目的是制造一场横跨东西方的灵能暴动。
医疗舱的警报突然响起，淡蓝色的光变成了警示的红色。小乖的投影瞬间放大，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红的字：“检测到高强度灵能共鸣——距离3公里，源头：江城博物馆！”
“是那棵青铜神树！”赵凡猛地坐起身，医疗舱的营养液顺着导管滴落，“它在响应印记！”
江城博物馆的特展大厅里，原本静静矗立的青铜神树复制品（真品已被管理局转移保护），此刻正自发散发出青金色的光芒。枝丫上的青铜果实转动起来，发出齿轮咬合般的咔嗒声，每个果实里都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正是之前失踪的七个灵气过敏者。
“祭品……归位……”
果实里的人脸同步开口，声音空灵得像是从千年之前传来。展厅里的游客早已疏散完毕，只有几个管理局的异能者在用灵能屏障压制神树，可屏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裂缝中渗出的金色雾气，落地后化作与赵凡疤痕相同的符号。
赵凡赶到时，正看到一只雾气凝聚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指尖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瓷砖上立刻蔓延开三星堆纹饰，像藤蔓一样缠绕向神树。
“它在重建祭祀场！”老陈的灵能手枪已经上膛，“这些雾气是‘天启’留在复制品里的后手，它们能吸收周围的灵能，让复制品暂时拥有真品的部分力量。”
赵凡突然想起小乖之前的分析：“小乖，用我的印记反向定位！这些雾气与我同源，应该能追踪到‘天启’的信号源！”
“正在尝试……”小乖的投影闪烁不定，屏幕上的代码与神树果实里的人脸产生了诡异的同步，“追踪到了……信号源……在……平流层……是一颗……伪装成气象卫星的……灵能中继器！”
平流层？赵凡愣住的瞬间，青铜神树的顶端突然亮起，一颗最大的果实裂开，里面浮现出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影。这次不再是模糊的投影，人影的手掌穿透果实，朝着赵凡的方向伸出，掌心赫然也有一道与他手腕相同的疤痕。
“钥匙……随我……归位……”
人影的声音直接在赵凡的意识中炸开，手腕上的疤痕突然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能顺着疤痕流出，化作一道金色的线，被人影的手掌吸去。神树的光芒越来越盛，展厅的墙壁开始渗血——那是之前被“天启”用作祭品的人类血液，此刻正顺着三星堆纹饰回流，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主人！用笔记本！”小乖突然爆发出强光，将赵凡的灵能与笔记本背面的符号强行绑定，“青铜板碎片……还在您的口袋里！注入灵能……反向引爆！”
赵凡这才想起，昏迷前他一直攥着从青铜板上掰下的碎片。他立刻将灵能灌进碎片，同时咬破舌尖，用带血的指尖在笔记本上画出“镇”位符号。当碎片与符号接触的刹那，一股比之前强十倍的冲击波爆发开来——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坍缩，将神树的光芒、雾气、人影连同那些诡异的纹饰，统统吸入笔记本的无限空间。
展厅恢复平静时，青铜神树复制品已经变回了普通的金属疙瘩，只有地面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组成一个残缺的三星堆符号。赵凡瘫坐在地，手腕上的疤痕黯淡下去，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印，像从未亮起过。
小乖的投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笔记本屏幕上一行缓缓跳动的字：“能量过载……进入休眠……预计苏醒时间……未知……”
老陈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新的玉佩——比之前那块更大，上面刻着完整的三星堆神树纹饰：“管理局的紧急预案。这是用真正的三星堆玉料打磨的，能暂时屏蔽印记的信号。”他看着赵凡苍白的脸，补充道，“‘天启’的卫星已经被我们打下来了，但全球的灵能体还在觉醒。‘灯塔’虽然暂时关了，但已经醒过来的那些，还在找你。”
赵凡摩挲着新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看向笔记本，屏幕已经暗下去，像一块普通的金属板。没有了小乖的电子音，展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通风系统发出单调的嗡鸣。
他突然想起黄金面具人影掌心的疤痕——那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印记，难道“钥匙”不止一把？或者说，他只是其中之一？
口袋里的青铜板碎片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赵凡握紧碎片，站起身。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博物馆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三星堆的秘密不再是尘封的历史，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那些沉睡的远古意志，已经把目光投向了他这个“钥匙”。小乖休眠了，他暂时失去了最得力的助手，但手腕上的疤痕，口袋里的碎片，还有那块新玉佩，都在提醒他——路还得继续走下去。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乌鸦盘旋了两圈，朝着博物馆的方向俯冲而来。赵凡眯起眼睛，握紧了怀里的笔记本。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都必须撑到小乖醒来，撑到揭开所有真相的那一天。
赵凡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冰凉的封面贴着胸口，像是能透过布料汲取一丝力量。老陈递来一瓶温水，他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
“先回基地吧，”老陈帮他收拾好散落的青铜碎片，“这里的灵能残留需要专业团队清理，你现在状态不太好，得回去做个全面检查。”
赵凡点点头，站起身时腿还有些发软。走出博物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瞥见街角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正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老人画的竟是三星堆神树的简笔画，枝丫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朴。
“年轻人，等等。”老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摩擦，“你身上有‘树’的味道。”
赵凡脚步一顿，老陈立刻警惕地挡在他身前。老人却只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别紧张，我不是‘天启’的人。”他指了指地上的画，“这树啊，醒了，就收不回去了。你们打下来的只是个中继器，真正的‘种’，早就撒下去了。”
“什么意思？”赵凡绕开老陈，追问。
老人笑了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你手腕上的印，是‘钥匙’，也是‘引’。那些被引出来的灵能体，有的会听‘天启’的，有的……会找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牌，递过来，“这个你拿着，是祖上传下来的，能挡挡‘野东西’。”
木牌是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一个简化的“防”字，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光滑发亮。赵凡接过来，木牌入手温热，与之前玉佩的冰凉截然不同。
“您是谁？”
“一个守树的。”老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喽。但记住，‘树’要结果，总得有人浇水，也总得有人除虫。”说完，他佝偻着背，慢慢走进了旁边的小巷，背影很快就被密集的人流淹没，只留下地上那幅神树的画，被风吹来的落叶轻轻覆盖。
赵凡握着木牌，手指在“防”字上反复摩挲。老陈看着小巷的方向，眉头紧锁：“管理局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个人的记录，灵能探测器也没反应……有点奇怪。”
“但他没说谎。”赵凡把木牌塞进衣领，贴在胸口，“这木牌……能感觉到很温和的能量，和三星堆的气息很像。”
回到基地的医疗室，赵凡躺在检测床上，仪器的探头在他手腕上扫过。屏幕上，那道浅白色的疤痕处，有微弱的能量波在起伏，像平静湖面的涟漪。
“印记的活跃度降到5%了，”检测员看着数据，松了口气，“那块木牌确实有用，它在印记周围形成了一层保护膜，隔绝了大部分外部感应。”
赵凡松了口气，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上。它依旧是暗着的，像睡着了一样。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低声说：“小乖，快点醒啊。”
这时，老陈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来，脸色凝重：“刚收到消息，全球范围内的灵能体觉醒速度放缓了，但……我们在亚马逊雨林发现了一尊巨大的石像，形态和三星堆的青铜人像几乎一样，而且它在主动吸收周围的动植物能量，已经形成了一个直径十公里的能量场。”
赵凡的心沉了一下。他拿起那块黑檀木牌，木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一丝。
“看来，‘浇水’和‘除虫’，都开始了啊。”他低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不管小乖什么时候醒来，他都得先撑住——为了还没揭开的真相，也为了那个还在休眠的伙伴。
医疗室的灯光柔和地洒在笔记本上，仿佛在静静等待着它的主人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