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界王族宫殿内,沉香袅袅,映照得满殿的奇花异草愈发娇艳。
花帝旭风端坐于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王座上,他身着绣满繁花的锦袍,面容俊雅,眉宇间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
沉重的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姒神茎一身银甲,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殿内的静谧格格不入。
“你想让我任命你的部下铁树侠客做首相?”
花帝端起玉杯,浅啜了一口酒,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只是那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姒神茎站在殿中,脊背挺得笔直,语气坚定:
“铁树侠客性子严肃,做事有冲劲,精神气十足,是首相的不二人选。”
花帝猛地站起身,锦袍下摆扫过王座的扶手,声音陡然转厉:
“严肃?有精神气?”
他冷笑一声,
“我只知道他荒淫无道,在战场上更是毫无人性!所过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连妇孺都不放过,那样的杀戮,根本无法阻挡!”
姒神茎抬起眼,目光带着几分藐视,直视着花帝:
“他是没什么军纪,上阵从不穿铠甲,光果一身,可你没见他那一身结实的肌肉腹肌和大牛牛在风中凌乱吗?充满了力量感,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正是这份野性与强悍,才是我看中的!”
“住嘴,你那张嘴,吐出来的都是臭气!”
花帝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真是令人厌恶至极!”
“父亲,您错了。”
姒神茎却毫不在意,走到桌前,拿起花帝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酒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浸湿了银甲下的衣襟,更添了几分桀骜,
“三界自从天帝母帝闭关后,早已是弱肉强食的战场,各个势力都在战斗掠夺,唯有强者才能生存。可您呢?还在想象着那个歌舞升平的美丽世界,简直是痴人说梦!”
花帝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很明智,知道乱世当用重典。可你看看你做的事!横扫一个孙庄又一个孙庄,不停杀戮抢掠,把那些小部落杀得片甲不留,夺走他们的灵石和修为,连一条生路都不给他们留!你可知那些部落里,有多少无辜的生灵?”
姒神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静静听着他的斥责,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等花帝骂得差不多了,她才放下酒杯,发出一声畅快的笑:
“哈哈哈……父亲,您只看到我杀戮,却没看到花界如今的安稳。花界势力本就弱小,若不是我用雷霆手段震慑四方,早就被其他势力吞并了!至少现在,有我在,花界是安全的!”
“可其他部落都没了!”
花帝痛心疾首,声音带着哀求,
“神茎,停手吧。再这样下去,花界就算能保住一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谁也护不住我们!”
殿内陷入了沉默,只有香炉里的沉香还在静静燃烧。
姒神茎看着花帝疲惫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终究没有松口。
她知道,在这乱世之中,仁慈往往是最无用的东西,想要活下去,就得比别人更狠、更强。
花帝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无力地坐回王座,玉杯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裂开来,如同他心中那个早已破碎的和平梦。
姒神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眼神里燃着不容置疑的火焰:
“停手?不可能。我会亲手创建一支铁甲雄兵,全军只听我一人号令,目标只有一个——让花界成为三界主宰。”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液在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映着她英气的侧脸:
“你看看现在的花界,军队散乱,战力参差不齐,连物质都捉襟见肘。这样的境地,想要赢,靠在那些美丽的花朵里躺着睡大觉吗?那只会等着被人碾碎。”
花帝旭风望着她,眉宇间满是沉痛:
“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非要把花界拖进无休止的战火里,才肯罢休吗?”
姒神茎端起酒杯,对着花帝遥遥一敬,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
“或许……就是喜欢打仗吧。”
她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喉结滚动,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靠什么来撑着这个脆弱的花界。靠那些一碰就碎的花瓣?还是风一吹就落的树叶?”
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带着几分苍凉,
“哈哈哈……想来想去,还是刀枪最可靠。”
“也许你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花帝旭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绝望,
“承载了不该有的戾气,才会这样嗜战成性。打了这么久,你就不觉得厌烦吗?停手吧,神茎,回头还来得及,徐小花,停手吧。”
姒神茎收起笑容,眼神沉得像深潭:
“停手?我打仗已经打了几万年,从拿起兵器的那天起,就没试过停手的滋味,一次都没有。这双手早就习惯了握兵器,这颗心早就记熟了沙场的风声,怎么停?”
花帝看着她决绝的样子,痛心疾首:
“你的野心太大了,大到能吞噬整个花界!按花界的律法,你这般挑起战乱、滥杀无辜,早就该判死刑,被关进天牢里了!”
“那又如何?”
姒神茎挺直脊背,银甲在殿灯下泛着冷光,
“若律法容不下我,那我便改了这律法;若花界容不下我的野心,那我便让花界换个活法。”
她转身朝殿门走去,步伐坚定,“父亲,您护不住花界的。”
姒神茎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花帝旭风,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沉痛:
“父亲,我们对彼此的伤害,难道还不够多吗?”
她看着花帝依旧俊雅却难掩固执的脸,继续说道:
“您总觉得自己魅力四射,能以仁心守护花界,可花界势力弱小无助是不争的事实。一阵狂风,一场暴雨,就能让满城落花飞絮,这般脆弱,在三界的纷争里,又能撑多久?稍有不慎,便会彻底玩完。”
花帝旭风猛地一拍王座扶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至少花界一身正气凛然,世世代代追求的都是美丽动人心弦的平静生活!我绝不会让你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罪犯’,毁了这份安宁!”
姒神茎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却满是悲凉:
“曾经,我也和您一样,觉得平静是最好的归宿。”
她的眼神飘向殿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景象,
“直到那天,异族大军压境,花界根本无力抵抗,所谓的‘平静’在铁蹄下不堪一击。我们侥幸逃过一劫,可多少兄弟姐妹、多少无辜百姓,都死在了那场浩劫里,只因为我们的战力太脆弱,只因为我们的软弱无能!”
“我们尽力了!”
花帝旭风打断她,声音带着颤抖,
“当时我们拼尽了所有……而且你现在,分明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那就走火入魔吧!”
姒神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总好过坐以待毙!”
她上前一步,银甲上的寒光映在花帝脸上,
“您若是不肯让铁树侠客当首相,我有的是办法让您点头。”
她微微扬下巴,语气里带着绝对的自信:
“何况以您的战力,就算把满朝文武都召集起来,联手对付我,也绝非我的对手。想判我死刑?您还嫩着呢!”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花帝铁青的脸色,转身大摇大摆地朝殿外走去。
银甲在地面上拖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花帝紧绷的神经上。
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又重重合上,留下花帝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剧烈起伏,却终究无力地垂下了手——他知道,姒神茎说的是实话,以她如今的战力,花界确实无人能及。
窗外,几片花瓣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向远方,像极了花界此刻飘摇的命运。
花帝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满殿的花香此刻闻起来,竟带着几分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