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山的破庙只剩几面斑驳的土墙,风从破洞钻进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角落。
鱼奕靠在断裂的石柱上,正揉着被山路磨疼的脚踝,忽然被一个软软的身子抱住了胳膊。
他低头一看,怀里的姑娘穿着一身莹白的纱裙,肌肤像上好的羊脂玉,眉眼精致得不像真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此刻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声音软糯得能掐出水来:
“你就是我的主人呀。”
鱼奕愣了一下,随即抽回胳膊,往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着她:
“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些,你当我三岁小孩好糊弄啊?”
他两米多高的身材往那儿一站,像座小山,眉头皱着,带着几分不耐烦。
玉玲珑却没怕他,反而往前凑了凑,仰着小脸认真道:
“你就是呀,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她的发丝被风吹起,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清香。
“你肯定是骗子。”
鱼奕抱起胳膊,下巴微抬,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可惜啊,你碰上我这个骗子老大了,想骗我?还嫩了点。”
玉玲珑急了,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指着自己的脸,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鼻尖: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呀,这么近,看清楚没?我没有骗你呀。”
她的呼吸带着草木的清新,拂在鱼奕脸上,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鱼奕下意识地蹲下身,凑近了些左看右看——姑娘的睫毛又长又密,眼珠像含着光,鼻尖小巧挺翘,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确实……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哇,还真是好看。”
鱼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随即又皱起眉,
“不会是以前外面那些追求我的人,故意装神弄鬼来骗我的吧?”
玉玲珑的脸颊瞬间红了,像染上了晚霞,她羞答答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声音细若蚊蚋:
“怎会如此……我是王族的千年玉佩,不小心流落凡间,被你捡到后,沾了你的气息才成精的呀。”
她说着,抬手轻轻一挥,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她掌心亮起,光芒中,一枚半透明的玉佩虚影若隐若现,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与鱼奕腰间挂着的那枚旧玉佩竟有几分相似。
鱼奕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他小时候在山涧边捡的,一直当个玩意儿挂着,没想到……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玉玲珑抬起头,眼底闪着期待的光,
“从你捡起玉佩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风还在吹着,破庙里的光线忽明忽暗。鱼奕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又害羞的姑娘,心里忽然有点乱——这算什么?捡个玉佩还捡出个“精”来?而且……这“精”长得也太好看了点吧?
他挠了挠头,站起身,两米高的个子差点撞到旁边的土墙:
“那……那你跟着我干嘛?我可养不起你。”
玉玲珑立刻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用主人养,我可以保护主人呀。”
鱼奕看着她纤细的身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小身板,还保护他?怕不是反过来要他保护吧?
玉玲珑听到鱼奕的质疑,脸颊微微鼓起,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却依旧坚持道:
“我是王族玉佩成精,能让我开智化形的,必定是拥有王族血脉的人。主人,你一定也是王族后裔!”
“哈哈哈!”
鱼奕笑得更大声了,两米多高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把本就破旧的庙顶震下几块瓦片,
“得了吧你,还王族血脉?你怎么不说我是天王老子呢?”
他故意逗她,挑眉道,
“来来来,你再说说,我除了是王族,还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玉玲珑被他笑得脸更红了,却气呼呼地叉起腰,莹白的手指点着他的胸口:
“作为王族,你怎么能说的如此轻浮!”
她嘟着嘴,语气带着几分认真的执拗,
“这玉佩在王族传承了千年,只跟着王亲贵族,我是绝不会跟错人的!”
“小妹妹,你出来骗人也得专业点吧。”
鱼奕收起笑,故意板起脸,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粗布衣衫,又指了指脚上磨破的草鞋,
“你看我这模样,像是有王族血脉的人吗?看着就没什么钱,浑身加起来都不值一块好玉。”
他摇了摇头,啧啧道,
“年纪轻轻就搞骗子这套,可惜了这张漂亮脸蛋。”
玉玲珑被他说得眼圈都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
“我没有骗人!”
她猛地抓起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胸口,那里正有一枚玉佩的虚影在发光,
“你看!我的灵识与你相连,这是血脉的共鸣,绝不会错的!”
鱼奕的手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只觉得一阵滚烫,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她紧紧按住。
那枚玉佩虚影的光芒顺着他的掌心蔓延上来,竟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很久以前就感受过这种温暖。
他愣了愣,看着玉玲珑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眼神干净得像山泉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行了行了,别哭啊。”
鱼奕笨拙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就算你没骗我,那又怎样?王族血脉能当饭吃吗?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玉玲珑这才松开手,吸了吸鼻子,小声说:
“我能找到吃的,山里的野果、清泉,我都知道在哪里。”
玉玲珑猛地转过身,裙摆随动作扬起一道轻盈的弧线,她看着鱼奕,眼神里满是认真:
“吃的算什么?主人才是王亲贵族后裔,怎能为这点小事误了大事?”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带着几分神秘,
“其实……我跟着的,一直是你的转世啊。”
“啥?”
鱼奕被她这话吓得一哆嗦,连忙后退两步,对着庙里那尊落满灰尘的佛像连连作揖,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这不会是什么女鬼吧?说话这么神经兮兮的。你快走吧,别跟着我了,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玉玲珑被他推搡得踉跄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哽咽:
“我没有骗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哎哎哎,你别哭啊。”
鱼奕最见不得女孩子哭,顿时没了脾气,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有话好好说,哭啥呀。”
玉玲珑抽噎着,拉了拉自己破旧的裙摆,又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地说:
“你看我这衣服,破破旧旧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鱼奕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早这么说我可能就帮你了,你看,现在暴露了吧?刚才还说什么王族玉佩,现在不也得为吃的发愁?”
“我没有骗你!”
玉玲珑急忙拉住他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带着几分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真的是王族玉佩成精,也真的能感觉到,你就是王亲贵族的转世。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她的手很软,带着草木的清香,鱼奕被她拉着,心里竟莫名地安定了些。
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像只被雨淋湿的小鹿,又看了看她身上确实破旧的纱裙,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别哭了。跟着就跟着吧,先找吃的去,再饿下去,别说你这‘玉佩精’,我这‘骗子老大’都要扛不住了。”
玉玲珑一听,瞬间止住了哭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泪珠,却笑了起来,像雨后初晴的彩虹,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
“真的?你愿意让我跟着了?”
“不然呢?”
鱼奕甩开她的手,转身往庙外走,
“总不能看着你饿死在这儿,传出去还以为我欺负小姑娘。”
玉玲珑立刻笑眯眯地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只黏人的小尾巴。
阳光透过破庙的窟窿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鱼奕走在前面,听着身后轻快的脚步声,心里嘀咕:管她什么转世不转世的,先填饱肚子再说。只是这玉佩精笑起来……还真挺好看的。
而玉玲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悄悄握紧了拳头——主人,这一世,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弄丢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