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儿提着裙摆,脚步轻快地闯进金吒府偏殿自己的房间,刚跨过门槛就嚷嚷起来:
“哎呀,可累死我了!宝宝,在吗?快给我倒杯茶来,本小姐渴死了!”
堂屋里,如烟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倒茶,听到声音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发颤,愣是没敢抬头。
黄儿走到桌边,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皱起眉:
“宝宝你怎么了?叫不动你了是吗?”
她伸手想去拍如烟的肩,一回头,却猛地顿住了——
金吒正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一身银白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墨发用玉冠束起,侧脸的线条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格外凌厉。
他手里端着茶杯,指尖轻叩着杯沿,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一脸严肃,周身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黄儿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怎么在这儿?看这表情,是生气了?还是知道我偷偷溜出去的事了?不对,他要是知道了,怕是早就发作了,不会这么平静……可这眼神也太吓人了,跟审犯人似的……
她悄悄咽了口唾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脸上却强装镇定,甚至还挤出了个笑。
金吒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来了。”
就这两个字,让黄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飞快地打量着他的表情——眉头微蹙,嘴角紧抿,眼神里没有明显的怒意,倒像是藏着什么事。
看来……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不然以他的性子,怕是早就要兴师问罪了。
这么一想,黄儿心里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看着金吒端着茶杯喝茶的样子,那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透着股帅气,忍不住晃了晃神。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金吒忽然放下茶杯,目光直直地看向她,语气平淡,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黄儿刚平静下来的心湖。
黄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她慢慢悠悠地走到金吒面前,故意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声音带着几分娇俏:
“哦?那殿下说说,我去了哪里?”
金吒的目光落在她的发梢上,顿了顿,才开口,语气缓和了些:
“那日演习场的伤,注意点。”
黄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早已结痂的伤口,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嘴上却还是带着点小傲娇:
“多谢金吒太子殿下的关心,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她抬眼看向窗外,天已经擦黑了,便问道,
“只是天色已晚,殿下屈尊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金吒挑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
“你是我的妻子,我来你这里,一定要有事吗?”
“没有没有!”
黄儿连忙摆手,脸上堆起笑,
“只要殿下开心,想来就来,一切随你。”
她心里却在嘀咕:这位太子爷今天是怎么了?不按常理出牌啊……
金吒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既然如此,那你陪我放松一下吧。近来事多,跟着父亲李靖处理了不少军务,身子骨乏得很。”
黄儿心里一喜,面上却装作乖巧的样子,绕到他身后,将那双白皙漂亮的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按揉起来。
她心里暗自得意:果然,搞定了金吒,就等于拿捏住了李府大军的半分命脉。红儿啊红儿,等这事成了,你可得好好谢我。
她的手法算不上专业,却带着几分娇憨的认真,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肩线,竟真的让金吒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
就在黄儿暗自盘算时,金吒忽然反手一拉,将她整个人拽进了怀里。
黄儿惊呼一声,跌坐在他腿上,两人四目相对,呼吸都近在咫尺。
金吒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衣服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她抬眼看向金吒,他的五官在烛光下愈发立体,睫毛又长又密,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帅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怎么了?”
黄儿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挑眉,
“按摩不做了?想什么呢?难道想提供一条龙服务哦,我不行的。”
金吒的手还放在她腰上,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灼人的热度。
“我有话要问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
黄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好,挺直了脊背,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兽。
金吒也站起身,两米多高的身形如松般挺拔,玄色的锦袍衬得他愈发英气逼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黄儿,缓缓开口: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啊?”
黄儿愣住了,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你说什么?”
“是喜欢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的文臣,还是喜欢驰骋沙场、英勇善战的武将?”
金吒自顾自地说下去,眼神认真,
“是喜欢威严霸气,还是潇洒不羁的世家子?或者……”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
“是喜欢我这样的?”
黄儿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指,心里暗自腹诽:金吒啊金吒,你可真是想多了。老娘什么样的男子也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情情爱爱,在我眼里还不如自由来得重要。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不想被卷入天庭的纷争,不想被李府的军务束缚,更不想被谁的喜欢捆住手脚。
她渴望的是无拘无束的风,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自由,而不是困在这方寸府邸里,做谁的妻子,谁的附庸。
“我不知道。”
黄儿抬起头,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淡淡的,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金吒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疏离,眉头微蹙,却没再追问,只是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清苦似乎也冲淡了刚才那点暧昧的气氛。
金吒慢悠悠地站起身,指尖轻轻一抬,便捏住了黄儿的下巴。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回避。
黄儿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像藏着星辰,此刻却盛满了探究,她不由得有些慌张,睫毛都在微微发颤。
“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讨你欢心?”
金吒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执拗。
黄儿猛地抬手拉下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摇摇头: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都不重要。一切自有定数,而且……”
她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正妻了。”
她的目光落在金吒那张帅气的面孔上,他的眉骨高挺,眼窝深邃,明明是足以让三界女子倾心的模样,偏偏总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金吒忽然笑了,那笑容冲淡了他周身的寒气,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今夜就当我是闲聊,不必把我当成天王太子殿下。”
他顿了顿,目光认真地看着她,
“你也暂且把那些‘拯救三界’‘笼络李家军队’的想法放在一边,好吗?”
他慢慢坐回椅子上,双腿分开,圆圆一大坨凸起很明显,姿态随意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眼神直直地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黄儿愣了一下,试探着问:
“真的?”
“真的。”
金吒点头,语气坦然,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当你是开玩笑,不会往心里去。我只想知道,除去你的那些目的,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儿看着他坦诚的眼神,心里那点防备渐渐松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实话实说:
“你若这么问,那我就直说了。像你这种成熟得近乎腹黑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相处。”
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他,
“看你这张冷冰冰的脸,别说是亲近了,就连靠近都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提什么情感交流了。就算是寻常男女的打情骂俏,谁会找你这种冰块脸?反正我是不会靠近的。”
金吒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却没打断她,只是低声道:
“你继续说。”
“不过啊……”
黄儿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随意,
“以我见过的人来说,还是那种英俊潇洒,又带着亲和力的男子更讨喜。跟他们待在一起,不用猜来猜去,轻松又自在,那才叫享受。”
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那种男人才是女生愿意依靠的依托哦。”
金吒的脸色沉了沉,下面也没有那么园了,声音也冷了几分:
“你喜欢的,是那种周旋于女子之间的渣男?而不是我,另有他人。”
“哎,你这话说的。”
黄儿不满地皱起眉,
“什么你啊,他人的,这种事情哪能一概而论?合得来就多待,合不来就分开,讲究的是个舒心,跟渣不渣有什么关系?”
金吒没再争辩,只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玄色的袍角扫过门槛,没再回头。
黄儿看着他挺拔却略显落寞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她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椅子上,刚才那点难得的松弛气氛,仿佛随着金吒的离开,也一并消散了。
黄儿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金吒远去的方向,心里乱糟糟的——这个冰块脸,到底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