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太极宫那沉重压抑的宫门,长安城初夏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却驱不散李恪心底那一片冰寒。父皇那看似关怀实则剥夺一切的旨意,长孙无忌那隐带得意的目光,群臣那各异的眼神……如同无数细针,刺在他的心头。
功高震主?还是……父皇终究无法完全信任我这个前朝血脉?李恪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却没想到这份猜忌如此之深,如此毫不掩饰。赫赫战功,浴血搏杀,换来的竟是明升暗降,困守京城。
“殿下……”程处默、赵方等亲卫迎了上来,看到李恪阴沉的神色,都猜到了结果,脸上无不露出愤懑之色。
“无事。”李恪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眼底,恢复了平静,“回府。”
蜀王府位于长安城东北角的永兴坊,相比起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的府邸,显得并不起眼,甚至有些冷清。府内下人不多,看到李恪回来,纷纷恭敬行礼,眼神中带着好奇和一丝敬畏。这位年轻王爷的事迹,早已传遍长安。
挥退众人,李恪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窗外树影婆娑,蝉鸣初起,却更衬得室内一片寂静。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破局之道。
军权被夺,朝中无人,看似陷入了绝境。但他李恪,从来就不是只会依靠蛮力的武夫。
系统,调出面板。
国运值:135点。
技能和物品栏琳琅满目,尤其是那本“中级情报网络构建指南”和“龙象般若功”,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
工部侍郎……蜂窝煤、新粮种……李恪手指敲击着桌面,眼中渐渐泛起精光。父皇将他按在工部,或许是觉得这是个无足轻重的清水衙门,只懂些奇技淫巧。但他们却忘了,工部掌管天下工匠、土木、水利、屯田、官营作坊!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太多了!蜂窝煤和新粮种的推广,更是关乎民生国本,一旦掌握,其隐性权力和民心所向,绝不亚于一支军队!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然让我管工部,那我就把这工部,变成我的第一个据点!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老管家恭敬地进来。
“备车,去工部衙门。”
“现在?”老管家一愣,“殿下您舟车劳顿,伤势未愈……”
“现在。”李恪语气不容置疑。
很快,蜀王府那并不奢华的马车驶出了永兴坊,向着皇城尚书省所在的区域行去。长安街道繁华依旧,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但李恪能敏锐地感觉到,暗处似乎总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窥视着这辆马车。
监视吗?来得真快。李恪心中冷笑,不动声色。
工部衙门位于尚书省的一角,相比吏部、户部的车水马龙,这里显得冷清许多。门口的差役看到蜀王的仪仗,吓了一跳,慌忙进去通传。
现任工部尚书段纶(李恪的姑父,南康公主驸马)很快迎了出来。他是个身材微胖、面相和善的中年人,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官场打磨出的圆滑和谨慎。
“下官段纶,不知蜀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段纶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却带着明显的距离感。显然,他也知道了朝会的结果,对这位突然空降、身份敏感且刚被剥夺实权的王爷,保持着观望和警惕。
“段尚书不必多礼,本王奉旨协理工部事务,今日特来熟悉一二。”李恪淡淡一笑,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径直向衙内走去。
段纶连忙跟上,一边引路,一边介绍着工部的各个司衙(工部、屯田、虞部、水部)以及目前主要负责的事务,无非是些宫殿修缮、器械制造、河道疏浚等常规工作,听起来确实琐碎且缺乏油水。
李恪耐心听着,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各个办公的官吏。这些人大多神色懒散,喝茶聊天者居多,看到他这位亲王到来,也只是慌忙起身行礼,眼神中并无多少敬畏,反而有些好奇和打量。
果然是个被边缘化的衙门。李恪心中了然。但这正合他意,越是如此,越容易掌控和改造。
来到尚书值房,分宾主落座。段纶试探着问道:“不知殿下对工部事务,有何指示?”
李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不答反问:“段尚书,如今长安城中,蜂窝煤的推广情况如何?新式曲辕犁和龙骨水车的打造,可还顺利?”
段纶没想到他直接问这个,愣了一下,才斟酌着回道:“回殿下,蜂窝煤……由将作监负责打造煤炉,民间亦有作坊仿制,销量尚可,但今冬取暖季已过,需求大减。至于新式农具……图纸已下发各州郡官营作坊,然打造需时,且农户多有观望,推广……略显迟缓。”
“迟缓?”李恪眉头微蹙,“此乃利国利民之利器,为何迟缓?是工匠不力?还是材料不足?或是……有人阳奉阴违?”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段纶额头微微见汗,支吾道:“这个……殿下明鉴,各级官吏……或许……或许未能深切体会其中好处,且今春事务繁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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