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军报如同烙铁,烫在李恪掌心。每一个字都带着硝烟和背叛的腥气,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突利可汗阿史那什钵苾反了!斩杀天使,扣押官员,联合西突厥,突袭隘口,兵锋直指朔方!
前有瘟疫未平,后有大军压境!内忧外患,瞬间将刚刚因苏瑾稳住疫情而稍缓的局势,再次推向万丈深渊!
指挥棚内空气凝固,落针可闻。那传令兵说完最后一个字,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背上狰狞的箭杆微微颤动。
高阳公主的哭闹声早已吓得戛然而止,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旁边房遗爱的衣袖。阿史那云碧蓝的眸子骤然收缩,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骇,有担忧,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她红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在李恪冰冷的目光下硬生生忍住。
李恪缓缓攥紧了军报,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胸腔中一股暴戾的杀意混合着巨大的压力,如同岩浆般翻腾咆哮!好一个阿史那什钵苾!好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父皇的担忧成了现实!这北疆的狼,果然养不熟!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急促:“警告!主线任务‘制衡漠南’失败风险急剧升高!突利可汗叛乱,西突厥介入,北疆局势崩坏!请宿主立刻采取应对措施!任务失败惩罚:国运值-30,漠南局势彻底失控,宿主声望大幅跌落,可能引发朝野弹劾!”
失败惩罚极其严厉!但此刻,李恪脑中飞速运转的却不是任务惩罚,而是这突如其来的叛乱背后更深层的东西!突利早不反晚不反,偏偏在他李恪刚刚经历血战、瘟疫横行、朔方最虚弱的时候反!还精准地联合了西突厥别部,突袭了至关重要的狼山隘口!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这是蓄谋已久!甚至……可能与朔方城内的投毒、长安的药材囤积,都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北疆的棋盘上疯狂落子,要将他李恪置于死地!
“赵方!”李恪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淬火般的冰冷坚硬。
“末将在!”赵方浑身一震,立刻应声。
“立刻飞鸽传书长安!八百里加急!禀报突利叛乱军情!”
“传令全城!即刻起,进入战时管制!四门紧闭,许进不许出!所有青壮,立刻编入守城队伍!妇孺老弱,协助搬运守城器械、烧煮金汁(沸水粪便)、照料伤患!”
“将所有库存猛火油、箭矢、滚木擂石,全部搬上城墙!重点防御西门、北门!”
“派人……去请苏姑娘过来。”李恪最后一句,声音低沉了几分。疫情尚未完全控制,大军压境的消息一旦传开,必然引发新一轮恐慌,需要苏瑾这位“神医”来稳定人心。
“是!”赵方领命,如同旋风般冲了出去。
命令一条条下达,整个朔方城刚刚因疫情稍缓而略有生气的氛围瞬间再次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战争的阴云,比瘟疫更加沉重地压了下来。
李恪目光扫过吓得花容失色的高阳,又看向神色变幻不定的阿史那云,最后落在房遗爱身上:“遗爱,带公主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看好她。”
“三哥!我……”高阳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恪那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慑住,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委屈害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房遗爱半劝半拉地带走了。
棚内只剩下李恪和阿史那云。
“公主也听到了,”李恪看向阿史那云,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所有的伪装,“你的族兄,阿史那什钵苾,给了本王一份‘大礼’。如今兵临城下,公主身为突厥王女,留在本王这朔方危城,恐怕……不太安全吧?”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和审视。
阿史那云迎着李恪的目光,碧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却挺直了脊背,那股草原公主的骄傲重新浮现:“殿下是在怀疑我?还是想用我当人质?我阿史那云虽是女子,却也知信义!既然选择留下,就不会行鬼祟之事!至于我那‘好族兄’……”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不过是西突厥养的一条咬人更凶的狗罢了!他的野心,从来不止漠南!”
西突厥的狗?李恪心中一动,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看来突厥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就在这时,苏瑾匆匆赶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素白的衣裙,脸上带着疲惫,口罩下拉,露出清丽却坚毅的面容。显然已经听到了风声,眼中带着忧虑,却并无慌乱。
“殿下,您找我?”
“苏姑娘,军情紧急,长话短说。”李恪将突利叛乱的消息简要告知,“疫情可能因战事再生变数,城中医患人心,需你全力稳住。此外,战端一开,伤亡必重,伤药准备尤为重要。你方才所说新药方……”
苏瑾立刻道:“新药方效果奇佳,重症病患热度已退大半,轻症甚至已有痊愈者。只是其中几味主药,如雪地柴胡、北地黄芩,存量也已不多。若战事持久……”她秀眉微蹙,透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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