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雪落得轻柔,西市蜂窝煤作坊的青石板上积了层薄白,却掩不住院内的暖意。李恪晨起推开房门时,见程处默正带着工匠们给新炭窑盖顶,雪粒子落在粗布衣衫上,转眼就化了。他走上前,刚要开口,却觉指尖触到的寒风似比往日温和许多,连呼吸间的凉意都淡了几分——自系统触发“体质强化”后,这几日他总觉精神格外充沛,往日处理事务到午后便会有些疲惫,如今从清晨忙到入夜,依旧神采奕奕。
“殿下,您来得正好!”程处默放下手里的木槌,抹了把额头的汗,“新炭窑的通风口按图纸装好了,您要不要试试这窑的火力?”李恪点头应下,跟着程处默走进窑内。窑里刚码好木炭,工匠正准备点火,李恪却伸手拦住:“我来试试。”说着,他弯腰抱起一捆手臂粗的木柴,抬手就往窑壁的支架上放——往日里这样一捆木柴至少有三十斤,他得用两只手托着,今日单手便稳稳举起,手臂连晃都没晃。
程处默看得眼睛直瞪:“殿下,您这力气咋突然变大了?昨日俺抱这木柴还得咬牙,您竟单手就举起来了!”李恪也有些意外,他又试着攥了攥拳头,只觉掌心满是力道,连指节的骨感都似比往日更坚实。这时苏瑾提着药箱走来,见李恪站在窑内,连忙道:“殿下,窑里刚砌好,寒气重,您快出来。”
李恪走出窑外,雪风掠过脸颊,他却没像往常那样觉得刺骨,反而只觉一阵清爽。苏瑾递过一碗温热的草药茶,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背,惊讶道:“殿下,您的手怎么这么暖?这雪天里,寻常人手早冻得发红了。”李恪这才发觉,自己的体温似比往日高了些,连身上的薄棉袍都似足够御寒,不必像往年那样裹着厚裘衣。
正说着,张老汉匆匆跑进来,手里攥着个冻得硬邦邦的馒头:“殿下,刚从城外试验田回来,新麦种的芽儿都冒出来了,雪盖着反而长得更精神!俺路上啃这馒头,牙都快硌掉了,您要不要尝尝?”李恪接过馒头,入手冰凉坚硬,他试着用手指捏了捏,竟将馒头捏出了几道印子——换作往日,这样的硬馒头他得用温水泡软了才能吃,如今指尖力道竟能轻易捏动。
“这体质强化,倒真有几分玄妙。”李恪心里暗道。他将馒头还给张老汉,叮嘱道:“试验田的雪别扫太厚,农官说新麦种耐冻,雪能保温。”张老汉连连应下,又道:“昨日有农户说,用新炭窑烧的炭粉做蜂窝煤,烧起来更旺,一块能多烧半个时辰呢!”
作坊里的暖意还没散,巷口忽然传来一阵车马喧哗。赵方匆匆跑进来,脸色有些凝重:“殿下,荥阳郑氏和清河崔氏的人来了,还带着不少随从,说是要见您。”李恪眉头微蹙——这两家都是关东望族,平日里鲜少与市井作坊打交道,今日突然上门,怕是来者不善。
他让人将郑氏和崔氏的代表请进堂屋,刚落座,郑氏的管事郑修就开门见山:“蜀王殿下,听闻您这蜂窝煤作坊日进斗金,我郑氏愿出五十万两白银,入三成股份,往后作坊的原料采购和销售,可交由我郑氏打理,保准比现在赚得更多。”
一旁的崔氏管事崔恒也跟着道:“我崔氏也愿出五十万两,同样要三成股份。殿下,您这作坊能有今日,全靠京里贵族捧场,若是有我崔、郑两家帮忙,往后不仅长安,整个关东的蜂窝煤生意都能拿下,您看如何?”
李恪端起茶碗,指尖摩挲着碗沿,语气平静:“两位管事,作坊的股份早已定好,陛下和程、魏、房、杜四家各占份额,如今并无多余股份可让。再说,作坊做蜂窝煤,是为让百姓过冬,并非只为盈利,若是让两家介入,怕是会失了初衷。”
郑修脸色一沉:“殿下这话就见外了。我郑氏在河东有十座煤矿,若是断了您的煤料供应,您这作坊还能撑几日?”崔恒也附和道:“我崔氏在江南有商号,您的炭粉运输全靠水路,若是商号不肯帮忙,炭粉怕是难按时送到长安。”两人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李恪放下茶碗,目光扫过两人:“两位怕是忘了,如今作坊的煤料,一半来自河东赵方收购的煤矿,另一半来自长安周边新勘探的煤田,并非全靠郑氏;江南的炭粉,杜荷已与当地十家商号签了合约,就算少了崔氏,也不影响供应。再说,这蜂窝煤是陛下关注的民生之事,两位若是敢断原料,怕是要先问问陛下的意思。”
郑修和崔恒脸色变了变,他们没想到李恪早已做好了准备。郑修又换了副语气:“殿下,我郑氏并非要为难您,只是想为百姓出份力。您看这样如何,我郑氏不占股份,只负责原料运输,每车煤料只收您半成的运费,总比您雇脚夫划算。”
崔恒也连忙道:“我崔氏也可帮忙销售,关东的贵族们都认我崔氏的招牌,若是由我们代卖,蜂窝煤的价格还能再涨两文,您看……”
“不必了。”李恪打断他们,“原料运输有赵方和杜荷打理,价格公道,不会多花冤枉钱;销售方面,百姓买煤只认‘暖冬煤点’,贵族们的订单也由长孙冲负责,无需劳烦两家。两位若是真心想为百姓做事,不如多捐些银子,让作坊多做些蜂窝煤,低价卖给穷苦人家,这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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