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王德倒地身亡,那根淬毒的细针就落在龙榻边缘,幽蓝的光芒刺眼夺目。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弑君一幕,让所有人脊背发凉,后怕不已!
若不是蜀王李恪反应神速,一指将其击毙,此刻陛下恐怕已经……后果不堪设想!
而王德是谁的人?他是内侍省副管事,是长孙无忌安插在宫中的心腹!他负责陛下的汤药,他狗急跳墙要弑君……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所有目光,如同无形的利剑,齐刷刷地刺向长孙无忌和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早已吓得瘫软在椅子上,浑身抖如筛糠,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长孙无忌的老脸也是血色尽褪,但他毕竟历经风浪,在极度的震惊和恐慌之后,竟强行压下了情绪,脑中飞速旋转。
完了!王德这个蠢货!竟然做出如此疯狂愚蠢的举动!这等于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
必须立刻切割!必须立刻撇清关系!
就在房玄龄面色铁青,准备开口质问之时,长孙无忌猛地抢先一步,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龙榻方向重重叩首,老泪纵横,声音悲怆万分,充满了“震惊”与“悲痛”:“陛下!老臣有罪!老臣识人不明,竟让此等包藏祸心的狼子野心之徒近身侍奉陛下!老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他绝口不提自己和太子的嫌疑,直接将所有罪责全部推给已死的王德,定性为“个人行为”,“识人不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他自己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
这一手弃车保帅、倒打一耙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
房玄龄闻言,气得胡须直抖:“长孙无忌!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王德区区一个宦官,若无指使,岂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又岂能懂得那阴毒内力之法?!”
长孙无忌抬起头,泪眼婆娑,却语气“诚恳”地辩解道:“房相明鉴!老夫确实不知此獠竟身怀武功,包藏如此祸心!或许……或许他是被他人收买,故意陷害老夫与太子殿下,欲动摇我大唐国本啊!蜀王殿下刚刚回京,此獠就迫不及待跳出来弑君,其心叵测!请房相、请蜀王殿下明察,还老夫与太子一个清白!”他甚至反过来暗示,王德可能是李恪安排来陷害他们的!
无耻!简直无耻至极!
李恪都被长孙无忌这颠倒黑白的功力气笑了。但他知道,没有直接证据链指向长孙无忌指使,仅凭王德是他的手下,确实很难彻底扳倒这位根深蒂固的赵国公。
就在双方僵持,房玄龄准备下令彻底搜查王德住处和相关人员之时——
“唔……”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呻吟声,突然从龙榻上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龙榻之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李世民,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虽然眼神依旧涣散无力,嘴唇干裂,但……陛下醒了?!
“父皇!” “陛下!” 李恪、长乐公主、房玄龄等人又惊又喜,连忙围拢过去。
长孙无忌和李承乾则是脸色煞白,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陛下醒了?!他听到了多少?!他知道了多少?!
李世民的目光艰难地移动,缓缓扫过床前的众人,看到了李恪脸上的焦急与关切,看到了长乐公主的泪痕,看到了房玄龄的惊喜,也看到了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长孙无忌和吓得魂不附体的李承乾。
他的目光在长孙无忌身上停顿了片刻,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失望,有痛心,更有一丝帝王的冰冷。
但他似乎极其虚弱,只是张了张嘴,发出极其微弱的气音:“水……玄龄……恪儿……留下……其他……人……退下……”
虽然声音微弱,断断续续,但意思却明确无比!他只让房玄龄和李恪留下,其他人,包括长孙无忌和太子,全部退下!
这道命令,如同无声的惊雷,劈在长孙无忌和李承乾心头!
陛下……不相信他们了!
长孙无忌面如死灰,知道今日一败涂地,再多说也无益,只能重重叩首,拉着几乎瘫软的李承乾,狼狈不堪地退出了立政殿。那些侍卫也面面相觑,赶紧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李世民、房玄龄、李恪以及喜极而泣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小心地喂李世民喝了几口温水。
李世民的精神似乎稍微好了一点点,他看向李恪,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和难以言喻的复杂,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恪儿……你……回来了……好……很好……”
“父皇!儿臣不孝,让您受惊了!”李恪跪在床前,心情激荡。
李世民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房玄龄:“玄龄……朕……昏迷多久……外面……如何?”
房玄龄连忙将近期发生的大事,尤其是太子监国、蜀王被诬陷、以及刚才发生的惊变,言简意赅地禀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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