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驿内,气氛因长孙冲的到来而变得有些微妙。
长孙冲身为赵国公世子,排场自然不小,随行护卫、仆从数十人,几乎占据了驿馆另一半的房舍。他本人年约二十,面容还算英俊,但眉眼间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之气,见到李恪,也只是依礼淡淡拱手,语气疏离:“原来是蜀王殿下。听闻殿下西域建功,可喜可贺。”
话语看似客气,却听不出多少真心实意的恭喜。
李恪也不在意,淡淡回礼:“长孙公子客气了,侥幸而已。”他敏锐地注意到,长孙冲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自己身后亲卫严密守护的几个箱笼(其中藏着泉水玉瓶),虽然一闪而逝,却未能逃过他的感知。
是错觉?还是这位长孙家大公子,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两人虚与委蛇地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房。驿馆不大,两队人马难免碰面,长孙冲的护卫明显更加精悍,眼神锐利,隐隐带着审视的意味,与李恪这边百战余生的煞气形成鲜明对比。
阿史那云靠在房门边,看着长孙冲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对李恪低声道:“这家伙,看着就不像好人,眼神飘忽,肚子里肯定没憋好屁。”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李恪笑了笑,并未多言。长孙冲的出现,更像是一个信号,提醒他长安的波诡云谲从未停止。但他此刻无心纠缠,所有心思都在尽快回京救人上。
一夜无话,但暗地里的警惕并未放松。
翌日天未亮,李恪便下令拔营,率先出发,将长孙冲的队伍远远甩在后面。他不想节外生枝。
一路快马加鞭,过陇山,入关中,长安城那巍峨雄伟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望着那熟悉的城池,即便是李恪,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感慨。西域数月,历经生死,终于回来了!
城门口,早有得到消息的百骑司官员和蜀王府属官在此焦急等候。见到李恪队伍,立刻迎了上来。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蜀王府长史激动得声音发颤。
“闲话少说,立刻回府!”李恪一刻不停,直接纵马入城,穿过熙攘的街道(引得百姓纷纷侧目惊呼),直奔蜀王府!
王府门口,得到消息的武媚娘早已带着一众下人翘首以盼。她清减了些,却更显楚楚动人,一身藕荷色襦裙,衬得身段婀娜,眉眼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期盼。当看到李恪风尘仆仆却安然归来的身影时,她美眸瞬间泛红,盈盈拜下:“恭迎殿下回府!”
“起来!苏瑾怎么样?”李恪飞身下马,第一句话就问苏瑾。
“苏姐姐还是老样子,气息平稳,但就是不醒……”武媚娘连忙道,目光快速扫过李恪和他身后的队伍,看到阿史那云时,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如常。
李恪点点头,大步流星直奔苏瑾静养的内院。阿史那云和程处默紧随其后,武媚娘也连忙跟上。
静室内,苏瑾依旧安静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仿佛沉睡的仙子。只是脖颈后方那朵妖异的“彼岸花”印记,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丝。
李恪小心翼翼地从贴身之处取出那几枚灵气盎然的玉瓶,对武媚娘道:“媚娘,准备温水净巾,小心些。”
武媚娘连忙应下,亲自端来温水,动作轻柔细致。
李恪深吸一口气,按照系统之前提供的微弱提示和直觉,将一滴生命之泉泉水滴入苏瑾苍白的唇间,又取了一些,用净巾蘸着,小心擦拭她的额头、太阳穴和手腕脉搏处。
泉水触及皮肤,立刻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精纯的生命能量丝丝缕缕地渗入苏瑾体内。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李恪的心渐渐沉下去之时——
苏瑾长长的睫毛忽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手指也微微动弹! 然后,在一阵轻微的、仿佛挣脱束缚的挣扎后,她那紧闭了数月的眼眸,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醒了!真的醒了!
“苏瑾!”李恪惊喜交加,忍不住握住她微凉的手。
武媚娘也掩住了嘴,眼中泪光闪烁。程处默和阿史那云都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苏瑾的眼神初时一片迷茫和涣散,仿佛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太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焦距。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脸焦急、胡茬满面却眼神明亮的李恪,看了好久,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极其微弱、沙哑的声音:
“殿……下……?是……你……?”
“是我!是我!你终于醒了!”李恪心中巨石落地,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苏瑾似乎想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却显得十分吃力。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床边的武媚娘、程处默,当看到一身火红骑射服、容貌艳丽带着异域风情的阿史那云时,她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虚弱。
“我……睡了……很久吗?”她轻声问,声音气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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