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峡谷”,光是名字就足以让人心生寒意。在老向导巴尔虎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描述中,那是一个被神明遗弃、被魔鬼诅咒的地方。传说峡谷内终年刮着鬼哭般的狂风,任何进入其中的生灵都会被黄沙吞噬,连灵魂都无法逃脱,是死亡之海中最令人谈之色变的绝地。
然而,李恪没有退路。幻蜃石解析出的线索直指那里,为了苏瑾,龙潭虎穴也必须闯。
队伍向着正北方向继续前进。越往北,环境越发死寂,连最耐旱的沙棘和蜥蜴都彻底消失,只剩下无边无际、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的纯粹黄沙。天空是一种病态的灰黄色,太阳模糊地挂在头顶,投下的光线都显得有气无力。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紧抿着嘴唇,默默赶路,只有骆驼沉重的蹄声和风声在耳边回荡。
阿史那云策马与李恪并行,她似乎想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找了个话题:“喂,李恪,等救醒了苏瑾姐姐,你打算做什么?回长安当你的太平王爷吗?”她的碧眸望着前方,看似随意,实则余光紧紧关注着李恪的反应。
李恪目视前方,沙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而坚定的额头。他沉默片刻,道:“太平?或许吧。但经历了这么多,总觉得这世道,想要真正的太平,并非易事。”他的思绪飘远,想到了虎视眈眈的西突厥,神秘诡异的幽冥,还有朝堂之上未必平静的暗流。“或许……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守护想守护的人和生活。”
阿史那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喜欢有野心的男人,尤其是李恪这种有实力又有担当的。“说得对!我们草原上有句话,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求出来的!就像雄鹰,只有飞得足够高,才能不被风暴吞噬!”她语气激昂,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充满生命力的美感与这死寂的沙漠形成鲜明对比。
李恪侧头看了她一眼,被她眼中灼灼的光彩所吸引,微微一笑:“没想到,你倒是个主战派。”
“那是自然!”阿史那云扬起下巴,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狡黠,“如果你以后想做大事,我们草原部落,或许能成为你的朋友和……力量。”她这话已经带着明显的暗示和投资意味。
李恪心中一动,深深看了她一眼:“多谢。若有那一天,必不忘今日之言。”他知道,这位草原公主代表的,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两人的关系,在共同的冒险中,似乎正悄然超越简单的同伴之情。
又行了两日,就在水和食物都即将见底,人心浮动到了极点时,前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仿佛被天神巨斧劈开的黑色裂痕!
那裂痕横亘在茫茫沙海之中,深不见底,两侧是陡峭如刀削的漆黑岩壁,仿佛大地张开的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尚未靠近,就能听到从裂谷深处传来一阵阵连绵不绝、如同万千怨魂哀泣的呜咽风声!
“哭……哭泣峡谷!我们到了!”巴尔虎声音颤抖,死死拉住骆驼的缰绳,再也不肯前进半步,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主人!不能再前进了!那是地狱的入口啊!”
所有士兵看着那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峡谷,脸色都变得苍白。那风声太过诡异,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李恪勒住马,凝视着那深渊巨口,体内龙象般若功自行运转,抵抗着那风声中对精神的无形侵蚀。他能感觉到,峡谷内部弥漫着一股强大、混乱且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场。
“所有人,用布条蘸水,捂住口鼻,尽量减少那风声的影响!”李恪下令,最后一点珍贵的水被用来完成这个指令。“处默,带人用绳索互相连接,防止走散或失足!阿史那云,你的弓箭准备好,我预感里面不止有风声那么简单。”
他冷静的命令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让慌乱的队伍稍稍安定下来。
准备工作就绪,队伍如同一条小心翼翼的蜈蚣,开始沿着陡峭的坡壁,向着那“沙海之口”的内部深入。
一进入峡谷,光线瞬间暗淡下来,仿佛从白天步入了黄昏。两侧漆黑的岩壁高耸入云,遮蔽了大部分天空,只在头顶留下一线灰白。脚下的路不再是柔软的沙地,而是坚硬的、覆盖着一层细沙的黑色岩石,异常崎岖难行。
那鬼哭般的风声在耳边放大到了极致,仿佛无数人在耳边嘶吼、哭泣、呐喊,疯狂地冲击着人的心智。即使捂着口鼻,依然有意志稍弱的士兵眼神开始涣散,露出痛苦迷茫的神色。
“稳住心神!跟着我!”李恪运起内力低喝,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在诡异的风声中荡开一圈涟漪,让不少人精神一振。
峡谷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到处是崩塌的巨石和深不见底的裂隙,道路蜿蜒曲折,如同迷宫。
“殿下!你看那边!”程处默忽然指着侧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滩喊道。
只见那片石滩上,竟然散落着许多惨白的骸骨!有人类的,也有骆驼和马的,大多残缺不全,被风沙磨得光滑。许多骸骨还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绝望地挣扎。一些生锈的兵器、破碎的铠甲和腐朽的货物散落其间,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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