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罪案 第6章 祸从口出（下）

白南向张小北递过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再看张宏，他的头垂的更低了：“因为我的车，已经被我抵押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选择杀人呢？”

“走投无路？你不还那笔钱或者晚还一段时间，你老婆顶多骂你两句，可是你现在直接夺取了薛蓉蓉的性命，你自己也要承受法律的制裁，你伤害了两个家庭，你倒是很会给你自己找理由！”

张宏似是被张小北刺激到了，他大喊道：“你懂个屁，像你这种底层警察，根本没体会过从云端出生的人，跌落到谷底的生活，让我过跟你们一样的日子，还不如让我吃枪子儿呢！”

张小北也被气到了，不再惯着他，大声喝道：“那如你所愿了？你送给你老婆最后的生日礼物，是杀了她最好的朋友，然后让自己蹲局子，再让她帮你收拾留下来的烂摊子！”

白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付民国那，把这边的情况和他说明一下，有利于另一边的审讯。

而另一间审讯室里，坐着慌张不已的李娜，她被再次带回警局很是惶恐，在得知自己死去的好友薛蓉蓉最后见到的人是自己老公时，她不可置信的一直说着“不可能！”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完全冷静下来。

警方并没有排除她和她老公张宏合谋，并谋财害命的嫌疑。

付民国严肃的看着她：“李娜女士，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第二次把你请回警局的原因，说说吧，你老公为什么会去找薛蓉蓉，这和你两小时前说的，你们和彼此的老公私下没有任何来往，很不相符啊。”

李娜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就是吵了一架，他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凌晨了，平时他喝完酒我们都不会在一个房间，他为什么会去杀薛蓉蓉我真的不知道啊。”

付民国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简直不语至极，他看见了门外的张小北，走了出去，了解了张宏所说的情况后，连连叹气：“这薛蓉蓉一家也是够倒霉的，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朋友呢？”

张小北气的骂骂咧咧：“可不是吗？那个张宏，被抓的时候没有一丝惊慌悔恨，巴不得咱们给他一枪让赶紧他解脱，他老婆那么多首饰包包他不卖，去抢薛蓉蓉那费劲巴力攒的六十克黄金，不知道他是不会算账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付民国拍拍他的肩膀：“像他们这种富过的人，长期享受身边人的追捧和恭维,很怕别人看出自己的窘迫和落魄，让他们卖掉自己的房子车子奢侈品，就和一点点凌迟他们一样，反过来他去夺取薛蓉蓉的项链，他是抱有侥幸心理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警方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能抓获他，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查出李娜是否无辜，到底是不是合谋者！”

张小北点点头：“我这生瓜蛋子就是不如你们老刑警淡定，我真替薛蓉蓉冤的慌，更替贾凯感觉难受。”

付民国笑了笑：“我刚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有的案子办完好几个月了，我还走不出来，喝点酒还能哭出来，慢慢就好了，咱们进去吧！”

两个人再次回到审讯室内，张小北故意将一沓文件摔在桌上：“你老公张宏说，昨晚是你暗示他，薛蓉蓉佩戴了一个百十来克的黄金项链，可据我们调查，薛蓉蓉的项链只有六十克，你故意将黄金克数说那么大，就是为了指使他，去谋财害命吗？”

原本还微微发抖的李娜瞬间被气到了，或许没想到张宏会将责任推给她，破口大骂：“他放屁，我们昨晚吵架是因为他欠我娘家的钱一直没还，我父母催的紧，害的我在娘家都抬不起头，我才说了几句，他就颇为不耐烦，我们俩才吵起来的。”

张小北拍了拍桌子：“李娜女士，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你们两口子吵架，为什么会提及薛蓉蓉的金项链？你为什么又要将薛蓉蓉原本佩戴的六十克的金项链说成一百克？”

“我……”李娜被噎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才心虚的嘟囔道：“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我想着他今天为了哄我，一定会给我准备生日礼物，我就想着把薛蓉蓉戴的项链说的贵重点，没准张宏也会给我买一个，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去薛蓉蓉家里杀人抢走项链啊。”

付民国无奈的扶额：“你明知道，他现在连还你娘家的钱都没有，又怎么会有钱给你买一百克的金项链呢？”

李娜不再言语，开始一边哭泣一边说她不是故意的，可张小北并不准备放过她：“来，我再问问你，在明知道自己老公工厂遇见了危机的情况下，你就没有想过和他患难与共吗？你的包包首饰，车子房子，只要你想，你随便卖一个，你都可以先还给你父母吧？”

李娜抽抽噎噎的说道：“警察同志，人都是自私的啊，我总要为自己和孩子考虑一下吧，万一哪天，我老公真的破产了，我们走到了要离婚的那一步，我总得有些能应急的钱财吧。”

“所以，你为了你自己，昨晚对你老公张宏恶语相向，攻击他的自尊，践踏他的尊严，导致他恼羞成怒冲出家门，然后杀害了无辜的薛蓉蓉，你知不知道，薛蓉蓉昨天，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一条金手链，你呢？你是怎么回报她的友情的？”

李娜听闻，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蓉蓉，是我对不起你啊，是我对不起你…”

而她现在的样子，在张小北和付民国眼里，纯纯就是鳄鱼的眼泪。

在打结案报告时，张小北的心情一直没办法平静，他忘不了贾凯得知真相时痛苦的哀泣 ，也忘不了贾凯心如死灰的眼神，和离开警局时孤独又寂寥的背影。

他一遍一遍问自己，过度共情的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做一个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