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闭合的刹那,陈观棋拽着陆九思的后领往前猛冲,桃木剑在身前划出道青芒,堪堪挡住门沿落下的暗刺——那刺足有三寸长,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白鹤龄紧随其后,指尖黄符连弹,贴在门后的机关齿轮上,符纸燃尽的青烟呛得齿轮“咔咔”作响,暂时卡住了石门的反锁装置。
“砰!”
石门彻底合拢,将洼地的晨光与喧嚣隔绝在外。密室里骤然陷入昏暗,只有石壁上镶嵌的头骨眼眶中,燃起幽幽绿火,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墙上像几株扭曲的树。
“好浓的尸气。”陆九思捂住口鼻,避煞香的气息在这封闭空间里被稀释了大半,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怀里的玉佩烫得惊人,“这地方……比乱葬岗还邪门。”
陈观棋举着桃木剑四下扫视。密室长宽足有数十丈,穹顶高得望不见顶,石壁上密密麻麻爬满暗红色符文,笔画扭曲如蛇,交汇之处用朱砂点出个细小的“尸”字。他凑近摸了摸符文边缘,指尖沾到些粘稠的液体,放在鼻尖一闻,腥气中混着淡淡的铁锈味——是朱砂混合了新鲜尸血,难怪符文泛着活物般的光泽。
“是饲尸符文。”白鹤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惶,她从符袋里摸出本线装古籍,正是玄枢阁收录的《邪术考》,“书上记载,这是失传三百年的禁术,要用活人精血调和尸血绘制,每道符文都连着地底的‘养尸池’,专门用来输送精魄。”她指着每隔三尺嵌着的人头骨,“这些头骨不是装饰,是符文的‘引路灯’,绿火越旺,说明底下的东西越饿。”
陆九思突然指向密室中央。那里立着十二座黑石架,石架打磨得光滑如镜,泛着冷硬的光。每座架上都锁着一名村民,手脚被铁链牢牢缚住,铁链上刻着与石壁相同的符文,正随着村民微弱的呼吸微微发亮。他们双目紧闭,面色蜡黄如纸,头顶飘着缕淡白色气丝,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顺着石壁符文缓缓流淌,最终汇入密室最深处的那个黑洞——那洞足有井口大小,黑得纯粹,连绿火的光都照不进去,只能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咕嘟”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咽。
“王二柱、李翠莲……”陆九思认出了石架上的人,他们胸口的衣襟被撕开,露出贴着的黄符,上面的名字与村口稻草人胸口的符纸分毫不差,“这些人……就是稻草人对应的‘真身’!”
陈观棋盯着那缕淡白色气丝,突然想起《青囊经》里的记载:“人有三魂七魄,精魄最易被邪术牵引,若长期离体,肉身便会僵化如尸。”他挥剑斩断靠近的一缕气丝,气丝落地化作白烟,石架上的村民猛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痛苦地蹙起,“他们还有意识!只是被符文困住,没法醒过来。”
白鹤龄已经走到石壁前,指尖轻触符文,指甲在暗红的符面上划出细痕。她顺着符文的走向慢慢移动,脚步踩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时而停顿,时而疾走,最后停在刻着“子”字的头骨前——那头骨的绿火最旺,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是十二地支。”白鹤龄转过身,脸色凝重如霜,“你看这些符文,从‘子’位开始,顺着‘丑、寅、卯……’依次排列,正好绕密室一周,最后在‘亥’位汇总,所有气丝都从这里汇入黑洞。”她指着“亥”位石壁上的一道裂缝,裂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液,滴在地上“滋滋”冒烟,“这是‘养尸池’的溢水,说明底下的东西已经快‘喂饱’了。”
陆九思突然“啊”了一声,指着石架角落。那里蜷缩着个穿红袄的小孩,正是之前在洼地看到的狗剩,他头顶的气丝比其他人细了大半,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更诡异的是,他的脚踝处缠着根红绳,绳头顺着石架往下,竟没入了黑石的缝隙里,与地底的黑洞隐隐相连。
“他是‘阵眼’。”陈观棋瞬间明白过来,“十二地支对应十二时辰,子时阴气最盛,而这孩子属鼠,正好应了‘子’位,裴无咎用他的精魄做引,才能让整个符文阵运转得这么顺畅。”
话音未落,密室最深处的黑洞突然“咕嘟”一声,涌出股浓烈的腥气。石壁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暗红色的符面泛出血光,石架上的村民们同时剧烈抽搐,头顶的气丝被猛地拉长,像被黑洞里的东西狠狠吸了一口。狗剩的身体弓成了虾米,红绳勒进肉里,渗出的血珠滴在黑石架上,竟被符文瞬间吸干,化作道更亮的红光汇入黑洞。
“不好!它在加速吸食精魄!”白鹤龄迅速掏出三张“镇魄符”,往最近的石架上拍去,符纸贴上的瞬间,村民头顶的气丝稳定了些,“这符只能暂时稳住他们的精魄,撑不了多久。”
陈观棋注意到,每当黑洞“吞咽”一次,石壁上的头骨绿火就会暗下去一分,而“亥”位裂缝里渗出的黑液则更多一分。他突然想起裴无咎裂开的玉佩,以及井底那道巨大的黑影:“裴无咎根本不是在修复玉佩,他是在用玉佩镇压底下的东西!这‘人饲局’,既是喂养,也是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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