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小家伙们……”
那苍老而宏大的声音,穿透了神国壁垒。
“玩了这么久,该回家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承渊创造的“悖论神国”,停摆了。
不是崩溃,是凝固。
那名正将怨念之刺捅入对手核心的猎杀者,动作定格。议会战舰倾泻的能量洪流,悬停在半空,光芒不再流动。沉默君王那团本源之火的燃烧,也停止了,火焰的形态被固定下来。
整个神国,连同其中所有存在,上至议会舰队,下至一粒尘埃,都被这股意志强行镇压。
时间与空间,法则与概念,都在这道声音面前,失去了意义。
李承渊坐在王座之上,他所创造的一切规则,都在这一刻被更高位的权限所覆盖。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沙滩上堆砌城堡的孩子,而现在,潮水来了。
“‘源’的游戏,到此为止。”
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对下方混乱的角斗场毫无兴趣。祂的意志扫过战场,最终,落在一个角落。
那里,一个由无数矛盾几何体构成的、纯粹依靠悖论而存在的高维猎杀者,正在徒劳地挣扎。它是除了议会之外,这个蛊场中最强的存在之一。
“父亲”的意志,仅仅是关注了它一瞬。
一个字,在所有存在的意识中响起。
“碎。”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则对抗。
那个悖论猎杀者,连同构成它的所有矛盾逻辑,从最基础的概念层面,开始无声地瓦解。它就像一个被作者从手稿上擦去的错误字符,安静地、彻底地消失,回归成最原始的信息流,被这片虚无彻底吞噬。
秒杀。
真正的、无法理解的秒杀。
李承渊眼眸中的黑白二色,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腹诽一句:连规则本身,都被否决了么……
他试图重新定义神国的法则,试图将这股外来意志定义为“非法干涉”。
但他的念头刚刚升起,那条即将被创造出的新规则,就在接触到“父亲”意志的瞬间,自行消解。
如同冰雪遇上烈阳。
他的神权,在这位“父亲”面前,无效。
“……园丁……”
“……修剪……”
就在这时,叶轻眉那虚弱的意念,再次响起。两个断续的词,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园丁?修剪?
李承渊的意识中,一副恐怖的图景自行展开。
这片宇宙是花园,他们这些挣扎求生的存在,是杂草?而这位“父亲”,是来修剪花园的园丁?
终于,那道宏大的意志,将目光投向了王座之上的李承渊。
更准确地说,是投向了他体内那个散发着纯粹创生气息的“新生儿”。
“有趣的‘种子’,和……更有趣的‘土壤’。”
祂的意念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交出它。”
“这片贫瘠的‘苗圃’,可以得到宽恕。”
话音未落。
神国之外的无尽虚无中,一只手,缓缓降下。
那是一只无法用尺度去丈量的巨手,它由无数早已腐朽、熄灭的星系残骸所构成。每一粒构成它的“尘埃”,都曾经是一个世界的尸体。
它下降时,没有带来任何声音与压迫感,却有一种万物归墟、终末降临的宏大悲凉。
所有被凝固的存在,看着这只手,都从自己的本源深处,生出最原始的、对于“终结”的恐惧。
那只手,无视了神国的壁垒,径直伸了进来,目标明确地抓向李承渊和他体内的“新生儿”。
这不是攻击,是收取。
就像农夫,要从土壤里,取走那颗最饱满的种子。
王座之上,李承渊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只正在降临的、由宇宙尘埃构成的巨手。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愤怒。
他笑了。
“游戏,还没结束。”
他的意念平静,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被凝固的“玩家”心中。
下一刻,他主动放弃了对神国的控制。
那股来自“父亲”的、镇压一切的绝对意志,瞬间失去了对抗的目标,如同潮水般退去。
神国,活了过来!
所有被定格的猎杀者、议会战舰、乃至沉默君王,都在同一时间恢复了行动能力。
但他们来不及庆幸,因为李承渊那冰冷的神谕,紧接着响起。
“听到了吗?”
“‘父亲’在看着我们。”
“但祭品,只能有一个。”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疯狂与蛊惑。
“在这片苗圃里,只有最后活下来的胜者,才有资格……成为献给‘父亲’的无上祭品!”
轰!
如果说之前的游戏规则,是成为“选民”。
那么现在,规则升级了。
活下去,是为了获得被那位至高存在“收取”的资格!
这是一种荒诞到极致,却又现实到极致的诱惑。
“杀!”
先前那名怨念猎杀者,在恢复自由的瞬间,发出了比之前更疯狂十倍的咆哮。它不再理会自己的伤势,将自己仅存的本源,化作最恶毒的诅咒,射向离它最近的任何一个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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