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化不开。
冷宫庭院,那株海棠花无声盛放,花瓣在寂静中舒展。
李承渊坐在石桌旁,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准时赴约的客人。
海棠朵朵站在他的身后,手已经按在剑柄上,指节绷紧。
五竹站在另一侧,身体的每一寸都调整到了最适合发动攻击的状态,一动不动。
空气凝滞,连风都停了。
院墙之上,悄无声息地多了三道身影。
他们不是跃上来的,更像是从夜色中渗透出来,就那么凭空站在了那里,俯瞰着院中的一切。
他们的目光,落在李承渊身上,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在确认一个目标。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院中的石板地面,浮现出细密的蛛网裂痕。
海棠朵朵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这三个人,任何一个,都让她感觉到了远超自己师父苦荷的压迫。
那不是武道境界的高低,而是一种纯粹的,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死寂。
他们是活着的兵器,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古老凶器。
“你,就是李承渊?”
居中的那个老者开口了,声音干涩,像枯枝在摩擦。
李承渊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起身。
“三位深夜造访,连名号都不报一下?”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们的名字。”站在左侧,身形稍矮的老者冷漠地回应。
他的话语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逻辑,仿佛在阐述一个真理。
“我等奉旨而来,取你性命。”右侧的老者接着开口,语气不容任何辩驳,“你是自裁,还是让我们动手?”
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选择题。
皇命即是天命。
诛杀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皇子,与碾死一只路边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李承渊笑了。
他从石凳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看来,你们睡得太久,已经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海棠花,扫过斑驳的宫墙,最后停留在眼前这三具行走的古董身上。
他张开双臂,一个拥抱虚空的姿态。
“既然如此,我就给三位老祖宗,介绍一下我的世界。”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
“【绝对领域】,展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五光十色的异象。
变化,在悄无声息间发生。
站在院墙上的三名供奉,那万古不变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
他们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空间,在一瞬间被替换了。
空气不再是空气,变成了一种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
脚下的院墙,仿佛在排斥他们,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他们体内的真气,原本奔腾如江河,此刻却凝滞了,每一次调动都变得无比艰涩。
更让他们骇然的是,他们与外界天地的所有感应,都被切断了。
他们不再是站在皇宫的院墙上。
而是被强行拖进了一个完全封闭、规则陌生的囚笼。
“这是……什么妖法!”
左侧那名矮个老者最先失控,他试图调动真气,却发现以往念动即至的力量,此刻迟滞得如同蜗牛爬行。
他想从墙头跃下,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他死死地按在原地。
李承渊缓缓向前走去。
他的脚下,明明是坚实的地面,但他每踏出一步,身体便升高一截,像是踩着无形的台阶。
一步,两步,三步。
他升到了与墙头三人平齐的高度,悬停在半空之中。
他看着三人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惊疑与骇然,脸上的笑意更浓。
那是一种猫捉老鼠的玩味。
“忘了告诉三位。”
他的声音,在这片被他掌控的空间里回荡,清晰无比。
“在这里,所有的规则,都由我来制定。”
其中一名供奉脸上青筋暴起,他怒吼一声,拼尽全力催动全身真气,一拳朝着李承渊轰出。
这一拳,足以开山裂石。
然而,拳风在离体的瞬间就消散了。
那凝聚了他毕生功力的拳头,在距离李承渊还有三尺的地方,被一面无形的墙壁挡住,再也无法寸进。
他的拳头,连同他的手臂,都在剧烈地颤抖。
不是因为用力,而是因为他体内的力量正在被这个空间疯狂地抽取、分解。
“弱小,并非原罪。”
李承渊看着他,轻轻摇头。
“傲慢,才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名供奉的额头,凌空一点。
“在这里,我说,光不能存在。”
刹那间,三名供奉眼前的世界,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不是夜色的黑,而是一种连光线本身都被抹除的、纯粹的“无”。
他们失去了视觉。
“我说,声音应当消失。”
三人耳边所有的声响,包括他们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瞬间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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