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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渊的话音在死寂的太极殿内缓缓散开。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朕就是这片天！”
下一刻。
以站在最前方的陈萍萍为首，所有幸存的官员，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又仿佛被注入了最原始的敬畏。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叩在了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
整个太极殿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因为极度恐惧与敬畏而导致的剧烈颤抖的喘息声。
他们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皇帝，杀死了一个“神仙”。
不，那不是杀死。
那是解剖是剥离，是如同神明般，将另一个伪神打落凡碾为尘埃。
这种颠覆世界观的冲击，远比单纯的杀戮，要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海棠朵朵同样跪在地上，但她低垂的头颅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她赌对了！
这个男人不是在屠神。
他是在……成为新的神！
一个比神庙，更加强大，更加真实，可以触摸，可以追随的神！
李承渊的目光，越过了所有跪伏在地的身影，最终落在了大殿中央，那唯一一个还站着的，如同标枪般挺立的身影上。
五竹。
他依旧蒙着黑布手持铁钎，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单位：五。”
李承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洞悉。他用的是神只的口吻，陈述着一个冰冷的事实。
“过时型号。”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五竹沉默了很久。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与刚才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说刚才的李承渊，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那么现在，他就是一片包容万物，也主宰万物的星空。
“我……不记得。”
最终，五竹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四个字。
“记忆可以找回它只是被封存在了某个数据区，等待一个正确的指令去唤醒。”
李承渊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一层一层地，剖析着五竹的存在本质。
“但你的核心指令是个麻烦。”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五竹的身体，看到了他最底层的逻辑。
“你被派来保护旧世界的‘种子’，一个来自上个纪元文明的幸存者。叶轻眉，是第一个。”
“现在是范闲。”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陈萍萍整个身体都剧烈地一震！
旧世界的种子！
叶轻眉！
他穷尽一生去追寻，去揣测的秘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的真正来历，在这一刻，被李承渊用最平淡的语气，彻底揭开！
原来……是这样……
“但你的最高权限是服从神庙。”
李承渊的话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让陈萍萍感到一阵冰寒。
“如果神庙判定范闲为‘异常体’，需要被‘抹除’。那么，你就会亲手杀了他，不会有半分犹豫。”
“朕说的对吗？”
五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手中的铁钎无声地握紧了些。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一个忠诚的守护者，随时可能变成最致命的刽子手。
而决定这一切的开关，却握在别人手里。
“朕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棋子。”
李承渊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冷意。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那股名为【天道执掌者】的力量，无声无息地，锁定了五竹。
刹那间，五竹感到自己体内的所有机能，无论是真气的流转，还是肌肉的反应，甚至是思维的运算，全部停滞。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了一号在李承渊面前的那种无力感。
他成了一尊真正的雕塑。
“但杀了你有些浪费。”
李承渊看着他，似乎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而且……你的上任任主人，是个很有趣的女人。朕对她的故事，很感兴趣。”
他缓缓放下了手，那股禁锢了五竹的无形力量，也随之消散。
然后，他将那枚从“一号”身上剥离出来的，已经黯淡无光的球形水晶核心，随手抛给了五竹。
“朕给你一个选择。”
五竹下意识地接住了那枚水晶。
熟悉又陌生的能量波动，从水晶上传来，刺激着他最底层的数据库。
李承渊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判决，在他耳边响起。
“臣服于朕。朕可以帮你挣脱神庙的枷锁，覆盖你的核心指令，甚至帮你找回你失去的所有记忆。”
“或者……”
“朕现在就把你拆成一堆无用的废铁。”
选择简单而又残酷。
自由或者死亡。
五竹握着那枚水晶核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个绝世强者的最终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
五竹那万年不变，从未对任何人弯曲过的身姿，第一次，对着龙椅的方向，缓缓地微微地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
这个动作代表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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