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过登封镇的石板街道,扬起零星尘土。客栈二楼的客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凝重的面孔。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风霜与凛冽气息的玄玝真人大步踏入。他道袍下摆沾着泥渍,发髻微显散乱,向来锐利如电的眼眸深处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灼人的急切与凝重。凌风紧随其后,亦是满面风尘。
“师父!”芷云立刻起身相迎,语气中带着关切与期待。
阿张微微颔首致意,目光落在玄玝真人身上,无声地询问。
玄玝真人没有半句寒暄,径直走到桌边,抓起茶壶仰头灌了几口冷茶,随即重重放下,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货船是诱饵!那帮杀千刀的杂碎,算计到了老夫头上!”他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与怒意,“那高仿的龙虎印几乎能以假乱真,若非其内核阵法无法引动天地正气,几乎就被他们瞒天过海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神色无比严肃:“我以秘法反复感应追踪,真正的‘镇煞龙虎印’,其最后残留的气机指向,绝非西北,而是确凿无疑地……落回了嵩山地域!”
房间内顿时一静。芷云倒吸一口凉气,凌风握紧了拳头。阿张的目光则变得更加幽深。
玄玝真人看向阿张和芷云:“你们这边情况如何?少林寺到底在搞什么鬼?”
芷云看了一眼阿张,见他微微点头,便将自己打探到的、关于少林寺封锁后山、高僧秘密行动、物资异常输送等情况详细说出,并提到了那夜探时感知到的镇压仪式与邪气残留。
阿张则言简意赅地补充了关键两点:“后山封印之物,古老妖异,力量远超寻常。圣教或其合作者,已通过地下密道,试图窃取其力。”关于贝叶经之事,他略过未提,此事关乎重大,他尚需时间参悟,且不宜将龙虎山彻底卷入此等秘辛。
玄玝真人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听到最后,一掌几乎将木桌拍裂:“岂有此理!果然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圣教妖孽,所图绝非区区一尊龙虎印!他们这是要同时撬动少林千年根基,夺其传承,释其邪魔!甚至可能想借此地将龙虎印的镇煞之力也逆转利用,融入他们的邪恶大阵之中!”
众人心头皆是一沉。圣教此番谋划,手笔之大,心思之毒,远超此前预估。嵩山,已成了一个巨大风暴漩涡的中心。
“不行!此事绝不能坐视!”玄玝真人霍然起身,雷厉风行,“老夫这就以龙虎山执法长老之名,正式拜山!我倒要看看,少林寺到了此时,还要如何闭关自守!”
翌日清晨,玄玝真人换上崭新的青色银线道袍,手持龙虎山拜帖,带着凌风,神色肃穆地前往少林寺山门。芷云远远跟随,以便策应。
知客僧见是龙虎山高道,不敢怠慢,连忙引入客堂奉茶。然而,等待良久,出来的并非方丈大师,而是戒律院的首座——一位面容清癯、目光如古井无波的老僧。
“阿弥陀佛。”戒律院首座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玄玝真人远道而来,鄙寺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方丈师兄近日闭关参禅,紧要关头,实在不便见客。寺中一应事务,暂由老衲代为打理。”
玄玝真人强压火气,沉声道:“首座大师,贫道此番前来,实有要事相告。事关少林千年清誉与天下苍生安危,贵寺后山……”
“真人此言重矣。”首座温和地打断了他,笑容依旧,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少林后山乃历代祖师清修之地,近日确有法会,谢绝外客,乃惯例如此,并无他故。天下承平,少林自有佛法护佑,真人多虑了。龙虎山与少林同气连枝,若真有事,鄙寺定会知会。”
这番话滴水不漏,客气至极,却也冷漠至极,完全将玄玝真人的所有试探与警告拒之门外。对方显然早已统一口径,坚决否认任何异常,拒绝任何外部力量的介入和探查。
玄玝真人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怒极,却知在少林地界强闯绝非上策,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对方甚至没有询问那“镇煞龙虎印”之事,仿佛毫不知情,或者说,毫不在意。
“冥顽不灵!死要面子活受罪!”回到客栈,玄玝真人气得脸色发青,“这帮秃驴,怕是内部出了问题,家丑不肯外扬!说不定那戒律院首座自己就有问题!”
正在此时,一直在窗边默默看着街景的阿幼朵忽然小声叫了一下,猛地转过头,小手捂着鼻子,小脸皱起:“又来了……那个味道……土里埋了很久的坏石头味道……还有一点点圣教的臭味道……刚才在楼下那个卖炊饼的人身上飘过去,一下就没了……”
众人精神顿时一振!对方的眼线果然还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卖炊饼的?”芷云立刻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街角一个寻常的炊饼摊前,人来人往,并无可疑人物,那气息显然只是一闪即逝的传递信号。
“他们知道我们汇合了,知道龙虎山在关注,却依然有恃无恐。”阿张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说明他们的计划已进行到关键阶段,或者,自信足以应对任何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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