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遁光撕裂黎明前的最后黑暗,裹挟着张煌言与其重伤的亲随,横跨千里山河,直扑赣北那处杀声震天的险峻峡谷!
赣北峡谷,激战正酣,濒临绝境。
石玉珠道袍染血,青丝凌乱。她一手紧抱因疲惫和恐惧昏睡的袁青诀,一手持青霓剑,剑光吞吐,支撑的青色护罩在箭雨、邪法、滚石冲击下剧烈摇晃,光芒黯淡到极致!护罩内,苏曼昏迷不醒;韦云和气息奄奄;其他弟子互相搀扶,人人浴血。怀抱婴儿的妇人瘫坐在地。
“石师姐!撑不住了!”一名师妹嘶喊。
“桀桀!佛爷送你们往生极乐!”追兵中,一个身材魁梧、身着暗红色喇嘛僧袍、脖颈挂着惨白人骨念珠的妖僧狞笑着!他手中一柄刻满密宗符文的乌黑金刚杵爆发出污秽的血光,如同地狱恶兽,狠狠撞向那摇摇欲坠的护罩!此乃清廷招揽的密宗妖僧,手段狠毒!
石玉珠心沉谷底,只能将袁青诀护得更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冰冷到冻结灵魂、凝固时空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镇压了整个峡谷!
时间,凝滞!
那致命的血光杵影,距离护罩毫厘处骤然停滞!所有箭矢、滚石、狂奔的清兵、挥刀的死士、喇嘛妖僧脸上的狞笑……一切都被冻结!
石玉珠猛地抬头,望向峭壁之巅!
晨曦微光中,两道身影矗立。
前方,玄衣猎猎,气息渊深如狱——张玄!
其身后一步,混沌之力包裹中,一人衣衫褴褛,身形清瘦却挺直如松,面容憔悴,眼中燃烧着刻骨仇恨与不屈的生机之火,浩然之气凛然——正是张煌言!
“张督师?!” 石玉珠失声惊呼,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这魔头竟将这位东南抗清的精神旗帜带到了此地?!
张煌言俯瞰战场,凝固的清兵鹰犬、狰狞的喇嘛妖僧、浴血的武当女修……国仇家恨瞬间点燃胸中火焰!
“清廷鹰犬!番僧妖邪!安敢屠戮我汉家儿女!” 饱含正气的怒喝如惊雷炸响!虽无修为,却让那几个被定住的喇嘛神魂刺痛!
张玄无视下方,冰冷目光锁定石玉珠怀中昏睡的袁青诀。
“袁青诀。” 声音如天宪,响彻神魂,“‘清绝’之名,非仅血仇。清者,涤荡乾坤之浊;绝者,斩断前朝之朽。汝之宿命,在开创新天!”
他抬手,那枚散发不祥气息的“纳元瓶”浮现掌心。
“此瓶中业火,乃汝涤荡浊世之刃!亦为汝背负之‘业锁’!何时驾驭此力,化劫为锋,方是‘清绝’名动寰宇之日!”
指尖轻弹!
嗖!纳元瓶化作幽光,悬于袁青诀心口上方!嗡!灰黑怨煞气流如毒龙喷涌,瞬间缠绕其小小身躯!
“呃啊——!” 昏睡中的袁青诀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孩童的惨嚎!小小的身体在石玉珠怀中疯狂地抽搐、挣扎起来!纯净的白阳道种光芒被汹涌的灰黑气流疯狂压制、侵蚀,如同狂风中的烛火!他稚嫩的小脸瞬间扭曲,布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痛苦与狰狞,汗水混合着丝丝缕缕排出的污浊气息,瞬间浸透了衣衫!
“不!张玄!你住手!” 石玉珠目眦欲裂,肝胆俱裂!她感受到怀中孩子承受的非人痛苦,更感受到那恐怖业力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疯狂地刺向她,试图侵蚀她的道基!她不顾自身伤势与业力反噬,体内残存的武当玄功毫无保留地爆发,清冽的剑光化作匹练,狠狠斩向缠绕袁青诀的灰黑气流!
嗤啦!
剑光斩过,如同斩入粘稠的泥沼!灰黑气流剧烈翻腾,怨毒的嘶嚎仿佛在石玉珠识海中响起,反而引得瓶中怨煞更加狂暴!一股沛然的反震之力夹杂着精纯的业力冲击,狠狠撞在石玉珠身上!
“噗——!” 石玉珠如遭重锤,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护体清光摇摇欲坠!她抱着痛苦抽搐的袁青诀,踉跄后退数步,几乎站立不稳!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愤怒、心痛以及对张玄的刻骨恨意!
“他还是个孩子!你竟将如此灭顶业力强加于他!这与亲手将他推入九幽炼狱有何分别?!这就是你所谓的‘开创新天’?!张玄!你枉为修道之人!你是魔!是彻头彻尾的邪魔!” 石玉珠的声音凄厉如杜鹃啼血,字字泣血,饱含着对怀中孩子的无尽怜惜与对魔头的滔天怒火。
“炼狱?魔?” 张玄漠然看着在业火中痛苦哀嚎、如同承受凌迟之刑的袁青诀,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条冰冷的法则,“此乃其道途起点。是焚身而亡,化作这怨煞的一部分,还是浴火重生,将其炼为开天辟地之锋芒,皆在其心志根骨,在其造化机缘。此‘业锁’,非为绝路,乃挣脱凡俗宿命、超越生死之试炼!”
他的目光扫过悲愤欲绝的石玉珠,扫过她身后重伤垂死的同门,最后落在那悬浮于袁青诀心口、不断喷吐灰黑业力的纳元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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