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劫已去其二,焚魂炼魄的乾天纯阳真火,**蚀骨的巽地风雷,皆已堪堪渡过。如今只剩最后一关,也是最阴柔险毒、无形无相的天魔之劫。此劫直指元神深处,专攻心防缝隙,稍一收摄不住心神,便会被邪念侵染、魔念所害。阵内阵外,气氛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发凝重,众人皆屏息凝神,谨慎静候那无声的杀机。
崖前一片山地,在接连承受了真火焚炼与风雷摧残后,早已面目全非。除了司徒平、秦紫玲、秦寒萼三人存身、被乙休预留紫气护罩所笼罩的那方圆二三亩地界,依旧巍然独峙外,周围尽数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沙海巨坑!月光惨淡地洒落在这片劫后废墟之上,更添几分凄厉荒凉的末世景象。
天魔劫,悄然而至。
无声无息,无形的魔念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渗透进紫气护罩,缠绕上盘膝而坐、元神尽出的三人。
首当其冲的,是怀抱婴儿真体、守护元丹的司徒平。
先是无边的金钱幻象涌来,金山银海唾手可得,司徒平道心稳固,视如粪土,幻境瞬间破灭。
接着是滔天的权势诱惑,九五之尊,号令天下,司徒平心念只系岳母安危,不为所动。
再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幻影,媚态横生,极尽诱惑,司徒平眼中唯有身侧紫玲寒萼,幻影烟消云散。
金钱、权力、美色,三关皆过,司徒平心神稍定。然而,天魔最是诡诈,它敏锐地捕捉到了司徒平内心深处那一丝难以言说的、因秦紫玲而起的困惑与隐痛。
幻境陡变!
身侧的秦紫玲,忽然转过头,清冷的眼眸中不再是疏离,而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她朱唇轻启,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软与诱惑:“司徒师兄...你我本是命定姻缘,母亲脱劫,全赖你我同心。为何...你总是这般不解风情?莫非嫌弃紫玲?”
司徒平心神剧震!这与他平日所见的紫玲判若两人!那份刻意保持的距离感,那拒人千里的清冷,在此刻柔情似水的幻象面前,化作巨大的反差,如同毒刺,狠狠扎入他心中那道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裂痕。是啊,为何?既是天命所归,为何她总是如此疏离?这份不解,成了魔念滋生的温床。
天魔幻化的紫玲更进一步,声音带上了一丝委屈与怨怼:“莫非...你心中另有他人?是寒萼?还是...你根本不满这桩被强加的姻缘?” 话语如同魔咒,瞬间点燃了司徒平心中那点被“天命”束缚的憋屈和对紫玲态度不明的不忿!
“不...不是...” 司徒平元神之光剧烈波动,下意识地辩解,道心已乱。怀中那原本象征着希望与责任的婴儿真体,在魔念侵袭下,竟在他眼中变得扭曲,仿佛成了禁锢他自由的枷锁!一股莫名的怨愤与黑暗情绪如同毒藤般滋生、缠绕!他低头看着怀中婴儿,眼中温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阴鸷。守护的紫霞光罩边缘,一丝墨绿色的魔气悄然渗入,缠绕上他的元神!司徒平的道心,在情感与“天命”的拷问下,岌岌可危!
其旁的秦寒萼,修为心性本就稍逊,此刻更是首当其冲。
天魔直接幻化出她最恐惧的景象:姐姐秦紫玲浑身浴血,眼神冰冷地斥责:“都是你这累赘!若非为了救你,母亲何至于此!” 紧接着,璇光水府中母亲宝相夫人的元神在魔火中痛苦哀嚎,发出凄厉的呼唤:“萼儿...救我...”
双重打击,瞬间击溃了寒萼本就因之前天劫而脆弱的心防!巨大的恐惧与自责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元神剧烈颤抖,光芒急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竟隐隐有消散溃灭之象!口中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呜咽:“娘...姐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们...” 护体的星光几近熄灭!
秦紫玲修为最高,意志也最是坚韧,初始尚能谨守心神,不为外魔所动,一心只系母亲元丹安危。 然而,司徒平道心紊乱的波动、寒萼元神几欲溃散的悲鸣,如同重锤接连砸在她紧绷的心弦上!忧心母亲,牵挂妹妹,让她心神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缝隙!
天魔何等狡诈,瞬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
幻境并非攻击,而是诱惑。场景一变,竟是她与张玄在甘碧潭边,他背着重伤昏迷的自己,一步一血印,蹒跚前行的背影!耳边响起张玄那低沉却带着奇异力量的声音:“所谓天命...不过是枷锁...” 紧接着,是幽谷之中,那玄衣身影递来雪魄珠时,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难以言喻的光芒。一股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被强行压在冰层之下的悸动,被魔念无限放大,化作蚀骨的暖流,悄然瓦解着她的道心。
“不...不可...” 紫玲心中警铃大作,试图驱散这扰乱道心的幻象。然而,那画面,那声音,那源自孽情种深处的悸动,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忧母伤妹的焦虑,与这被强行勾起的、对那“破天命者”的复杂情愫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神失守,清冷的眸光渐渐迷离。护体的星光虽未熄灭,却已蒙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雾气。她沉入了天魔精心编织的、关于“破局者”与自身隐秘情感的幻境泥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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