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笑和尚与石生,受命把守“灭门”。此门乃“生死晦明幻灭微尘阵”的死门所在,一旦发动,绝无生路,敌人万难飞遁。二人依妙一真人所授,布好旗门,只待西北方斗法之处雷声大作,便将纯阳宝珠祭起,发动此门威力。
阵势布定,笑和尚心头却浮起一丝杂念。他想起了借幡指引自己斩除文蛛的随引。此子虽出身妖邪,但颇有悔过之诚,自己受其助力才得成功,虽冒险将其元神救出,却不知他是否已及时远遁?若等阵法发动,岂非玉石俱焚?还有那罪魁祸首辛辰子,若非他百般作祟,自己何至于失去无形仙剑,险遭身败名裂之祸?石生在阴风洞底误放的那个妖人元神,若正是辛辰子,岂不又留一大祸患?看眼下阵外,天灵子与绿袍老祖斗得正酣,一时难分胜负,正是探查良机。
自己隐身灵符已被妖法所毁,笑和尚便向庄易要来他那张灵符,再三叮嘱他与金蝉谨守阵门,言明片刻即回。金蝉、石生闻言,亦争着同去。笑和尚虑及石生初涉世事,阅历尚浅,且守阵责任重大,便留下金蝉坐镇。又向金蝉要来他的隐身灵符,交与石生佩用,以便在紧急关头,石生可凭其“两界牌”瞬间飞回。商议定后,笑和尚与石生隐去身形,直往昨日与随引相遇之处飞去。
飞经主峰后风穴上空,二人遥见辛辰子那残缺可怖的身躯,仍被牢牢钉在妖牌之上,兀自挣扎扭动,发出压抑的嘶鸣。
“他元神尚在牌中,未被石师弟错放!”笑和尚心中大喜,只道手到擒来。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溜惨绿妖火在风穴口外倏地闪现,现出一个独臂妖人身影。正是昨日先在风穴看守辛辰子,后被绿袍老祖咬断一臂的那妖人!他仅剩的单手持着那面控制辛辰子的妖幡,怨毒地盯着妖牌,厉声骂道:“辛辰子!你这恶鬼临死还要害人!昨日我好心劝你忍耐,少受些苦楚,你却向老鬼搬弄是非,害我断去一臂!眼看我就要步你后尘!不想天不绝我,元神竟能自行脱禁!今日趁老鬼与强敌纠缠,我先报此断臂之仇,再远走高飞!” 他一边骂着,将妖幡插在背后,从怀中掏出一把三尖两刃、缭绕着污秽黑气的妖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烟裹着妖刀,便要脱手射向辛辰子后心要害!
辛辰子元神受禁,残躯毁灭早已在意中,却万万没想到毁他身躯的并非绿袍,而是这昨日还被他呼来喝去的同门!他脸朝内钉在牌上,口不能言,耳听仇人恶毒咒骂,急得在牌上疯狂抖动,发出“嗬嗬”的怪响。
笑和尚见状,心中冷笑:“这两妖孽皆非善类!灭此等炼就元神的妖人,我尚无十足把握,正好假手于人,以毒攻毒!” 当下停住身形,与石生隐在暗处,静观其变。
眼看那道裹挟妖刀的黑烟,如毒蛇般噬向辛辰子后心命门!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忽地传来一丝尖锐破空之音,比电还疾!一道凝练的绿火如流星赶月般射至,“噗”地一声,精准地撞在那道黑烟之上,将其阻在半空!
绿火散去,现出随引身影!他拦在断臂妖人身前,急声道:“乔瘦师弟!且慢动手!他虽不仁,终是同门一场,多年情分岂能尽忘?今早老鬼发动禁制,诸同门元神被困,我也被他寻到,受尽折磨,自知命在旦夕!想起往日恶行,悔恨不已。幸得恩人相救,元神方得脱困。你元神脱禁,想必也是那位恩人所放!我本欲就此遁走,行不多远,却见老鬼正与云南教祖天灵子斗法,东海三仙、嵩山二老亦已现身!老鬼自顾不暇,正是我等脱身良机!我念及同门之谊,特来阴风洞底欲解去大家禁制,一同逃生!文蛛已死,老鬼元神全力对敌,只要不撞上他,谁能阻我?事不宜迟,稍纵即逝!你恨辛师兄,不过毁其躯壳,他元神尚在。我等功行相若,若无老鬼的玄牝珠或峨眉纯阳仙剑,谁能灭他元神?何苦为伤他一人,反误自身脱难之机?” 随引说罢,又转向妖牌上的辛辰子,语带悲悯:“辛师兄!你平日为恶太甚,方遭此报。我二人前去,定将你元神一并放出。只是时间紧迫,牌上禁制宝钉,需你自运玄功化解,恕我不能代劳了!” 那断臂妖人乔瘦虽仍愤恨难平,却被随引连拉带劝,终是化作两道绿火,随他一同向主峰方向遁去。
见随引果然知恩悔过,设法脱身,笑和尚心中甚慰。当时若要毁去辛辰子残躯易如反掌,但此獠元神若存,遗祸无穷。随引既言峨眉纯阳仙剑可斩其元神,何不守株待兔?若随引救其元神归窍,便趁其元神与残躯相合、最为脆弱之际,以霹雳剑试之!
主意已定,笑和尚悄然示意石生,两人隐伏在妖牌左近,静待时机。
辛辰子亦是恶贯满盈,气数当绝。到了这般田地,竟还恋栈这副饱受折磨、行将朽灭的残躯!正是这份执念,注定了他形神俱灭的下场。
未等多久,一团灰暗惨绿、光芒微弱、气息萎靡的妖火,颤巍巍地从主峰方向飞来,速度缓慢,显是元气大伤。正是辛辰子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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