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三个妖人已到了那长圆白玉石壁下面,各自将身倒立悬转,口中念念有词。没有多时,便听石壁里面发出一种尖锐凄厉似唤人名的怪声,由远而近。四人中只笑和尚听这音声最熟,不由又惊又喜,侧身向金蝉咬了一下耳朵,说声:来了!三人一听,越发精神紧张,跃跃欲试。一会,怪声越来越近,三个妖人也似慌了手脚,旋转不停,倏地将身起立,往壁上一指,随即分别飞身避开,摆动妖幡,放出烟雾护住全身。转眼之间,壁上又是吱吱两声怪响,石壁先似软布一般晃了两晃,倏地射出一股黄色的烟雾。白玉长圆石壁忽然不见,现出一个圆圆的大洞,远远望见两串绿火星从烟雾之中飞舞而出。一会全身毕现,正是笑和尚在天蚕岭所遇的妖物文蛛。妖物文蛛甫一出洞,凶威尽显!它虽失了千年内丹,被绿袍老祖以邪法丹药强行催逼,失了往日灵性,但那源自洪荒的凶戾妖气却丝毫未减。甫一嗅到生人气息,尤其是那三个妖徒身上沾染的、令它本能厌恶的百蛮山妖气,更是凶性大发!
“吱吱——!”
刺耳的尖啸如同刮骨钢刀,震得整个洞窟嗡嗡作响。文蛛八只幽绿复眼凶光暴涨,死死锁定前方仓皇逃窜的三个妖徒。它庞大的身躯看似臃肿笨拙,实则快如鬼魅!八只骨节嶙峋、覆盖着斑斓硬壳的长腿交替划动,在坚硬的琉璃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火星,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毒雾,如同山倾般猛扑而去!
妖徒们早已魂飞天外!他们深知这妖物凶残,更知绿袍老祖此刻沉迷淫乐,绝不会出手相救。那为首妖徒尖声厉啸:“分头走!莫让它缠上!”三道裹着妖幡黑烟的遁光猛地散开,如同炸开的烟花,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亡命飞遁。
文蛛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略一迟疑,复眼中凶光闪烁,瞬间锁定了一个遁光稍慢、气息最为“可口”的妖徒!它庞大的身躯一个诡异的转折,速度竟再次飙升,周身毒雾翻涌如沸,五色斑斓的瘴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强烈的腐蚀腥臭,直追那落后的妖徒!
那妖徒只觉背后腥风压体,肝胆俱裂!他疯狂摇动手中妖幡,喷出大股黑烟试图阻敌。然而文蛛根本不惧这微末妖法,长满倒刺的巨颚猛地张开,一股粘稠腥臭、泛着幽绿磷光的毒涎如同瀑布般激射而出!
“嗤啦——!”
毒涎沾上黑烟,如同滚油泼雪,瞬间将其腐蚀穿透!那妖徒惨叫一声,护身黑烟被蚀穿一个大洞,几点毒涎溅射在他后心法袍之上!
“啊——!”凄厉的惨嚎撕心裂肺!那件看似坚韧的法袍,连同皮肉,在毒涎沾染的瞬间便冒出滚滚青烟,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妖徒遁光立时溃散,身形踉跄,如同断线风筝般向下坠落!
文蛛哪里肯放,庞大的身躯如影随形,八爪齐张,就要将猎物撕碎吞噬!
石穴之内,笑和尚几番想乘文蛛近前时下手除去这妖物,一则苦于毫无把握寻到安全出路,二则身边有金蝉、石生、庄易三位同门至好,责任重大。适才亲见绿袍老祖处治辛辰子、唐石的惨绝人寰之状,倘若有丝毫闪失,如何交代?不比自己独来独往,可以拼着百死孤身行事。如今强敌密迩,稍有风吹草动,必被觉察,到时四人一个也幸免不了!师父柬帖上明言只可暗中下手,方保无事,明做自是危险万分。思来想去,一阵为难。他反倒暗暗止住众人不可妄动,决意先看个究竟,将一切出路和妖人妖物动静观察明白,再暗中潜行过去刺杀妖物。
庄易少年老成,金蝉虽胆大却也经过几次教训,俱惟笑和尚马首是瞻。惟独石生,见文蛛凶恶,几次跃跃欲试想祭出飞剑,都被笑和尚和金蝉二人死死拉住,心中好生气闷。
这时,下方三个妖人已被文蛛越追越近,文蛛眼中那两串摄人心魄的绿火几乎快撞上妖幡上护身的烟雾!三个妖人深知文蛛毒涎厉害,虽有妖幡护体也恐难以抵挡,面上惊惶之色更甚,正处危急之间!
忽听地底又起了一阵尖锐的厉啸怪声!三个妖人如闻仙乐,如获大赦!慌忙拼尽全力,飞身遁至琉璃穹顶前方,身形一晃便融入那层无形壁障,烟光一闪便入了穹顶之内。
文蛛岂肯罢休,凶威正盛,立刻嘶鸣着如影随形,也撞入那琉璃穹顶之中!它甫一进入,八只复眼凶光四射,竟似被绿袍老祖身上那浓烈的邪气与玄牝珠的气息所激,不管不顾,径直向高踞玉床的绿袍老祖飞扑过去!
眼看那狰狞巨口就要噬到绿袍老祖身上!绿袍老祖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只将头顶一拍!一团拳头大小、碧光莹莹、内蕴深邃幽芒的光球,正是其性命交修的玄牝珠,倏地飞起,正悬在文蛛扑来的路径上空!
玄牝珠光华一闪,一股无形的巨大吸摄之力沛然而生!文蛛那庞大凶悍的身躯,竟如同撞入了一团粘稠无比的胶质之中,被硬生生定在了半空!任凭它如何张牙舞爪,发出“吱吱”的狂怒尖啸,八爪疯狂划动,却只能在原地徒劳挣扎,进不得,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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