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人英也知笑和尚看出他适才语意矜持,怎奈自己平素那般豁达,竟不好意思将原意说出,只得含糊答应道:这洞门比里面矮得多。那日追赶宝光,追到洞口,仿佛见它入洞,往上斜穿进去,及至在洞外耽误了一会,便不见踪迹。忖度当时情形,不像飞入地内。这洞甚高,又有许多复壁甬道,死岩窗到处都是,虽然被我连日搜寻,只恐还有遗漏之处。所以我想借二位师兄法眼,仔细搜查,或者发现,也未可知。
说到这里,金蝉忽然灵机一动,插口问道:你说那道宝光,可是颜色金黄,杂有乌光,飞时光芒闪烁,变幻不定的么?
严人英诧道:那光华正和师兄所说一样,怎便知晓?
金蝉又问明发现时日,拍手笑道:恭喜师兄!这宝剑定是峨眉凝碧崖青井穴七口飞剑当中的玄龟剑,而且这剑终究归你所得无疑了!
严人英又惊又喜,忙问何故。金蝉收起嬉笑,正色道:“严师兄有所不知。凝碧仙府青井穴中,封印着长眉祖师所留七口上古仙剑,合称七修,各有神妙,专为三次峨眉斗剑时克制妖邪毒物而备。那玄龟剑正是其一,色呈玄黄,隐泛乌金,飞行时金光闪烁,乌芒流转,变幻不定,正与你所见一般无二!”
他语气转为懊恼:“只恨彼时我等大多在青螺峪助战,凝碧崖空虚。看守仙府的灵猿袁星一时疏忽,竟让一缕地肺阴煞秽气侵入青井,污损了封印!虽经妙一夫人及时补救,但那玄龟剑灵性最是沉凝刚烈,受不得污秽,竟趁隙破封遁走!后来我等回山,听裘芷仙师妹言道,曾见一道金乌交杂、闪烁不定的光华自青井方向破空飞向西南。妙一夫人亦有柬帖示下,言此剑循天机而动,必隐于西南地脉交汇、阴煞潜生之处,待有缘人收取。严师兄你在此处发现剑踪,时日、方位、剑光形态皆与芷仙所见及夫人柬帖所示吻合,不是那遁走的玄龟剑,还能是何物?”
笑和尚闻言,眉头微蹙,接口道:“蝉弟所言确是实情。只是…”他想起前事,神色凝重,“后来我与大师姊齐灵云入青井收取其余五口未遁之剑时,过程极其繁杂艰难,每一口都需特定法诀并耗费极大心力方能降服。这玄龟剑既已遁出,又在此地蛰伏多时,不知收取之法是否更为苛刻?以我三人之力,未必能轻易成功。”
严人英听罢,心中震撼与责任感交织,更添几分急切,忙道:“此剑关乎三次斗剑大局,既经发现,断不容错过!笑师兄所言收取之难,自当谨慎。然无论如何,总要一试方知!恳请二位师兄助我搜寻!”
“正该如此!”笑和尚决然道,“此乃本门重宝,破邪关键,岂能坐视?事不宜迟,速速再搜!”
金蝉亦精神大振:“对!严师兄快带路!我这双眼睛,定要它无所遁形!”
三人决心更坚,由严人英引路,将“清虚奥区”每一处角落——幽深复壁、隐蔽岩窗、灵池深处、乃至丹炉器室的暗格——都以剑光神识反复探查。严人英以太清剑气感应沉凝气机,金蝉慧眼如炬搜寻光影灵力异动,笑和尚则凭深厚修为见识探查可能藏匿禁制的奇特地构。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从日暮至深夜,洞府内剑光穿梭,人影闪动,几乎翻遍每一寸晶壁岩石。然而,那玄龟剑如同彻底融入了洞府,又或遁入异空间,任凭三人如何努力,竟再无半点踪迹!金蝉引以为傲的慧眼也映照不出丝毫金乌光芒。洞内只余剑光破空声与越发沉重的呼吸,热切终化为一片压抑的不甘。
“奇也怪哉!”金蝉颓然收剑,小脸满是挫败,“便是藏入地心,也该有迹可循,怎会毫无气息?莫非真已不在此处?”
笑和尚眉头深锁:“看来此剑隐匿之能远超预料,或时机未至,强求无益。严师弟,你连日在此,可曾察觉另有强大禁制或空间裂隙?”
严人英苦笑摇头:“若有,银河剑早该示警。如今看来,此剑通灵,深谙藏匿,非特定机缘法门难以引出。”他强抑遗憾,叹息道:“罢了,今日遍寻无着。明日便是周师姐取青索剑之期,更需接应英琼师姐与英男师妹,盗玉之事迫在眉睫。此剑…只能暂且搁置,容后再图了。”
三人相对默然,无奈之情弥漫。正待商议下一步行动——
与此同时,在莽苍山另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暗峡谷深处。
张玄的身影悄然浮现。他循着混沌星璇对阴煞之气的强烈感应,最终寻到了此地。峡谷尽头,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中,正源源不断地喷涌出精纯至极、几乎凝成液态的玄阴地煞之气!这股煞气之纯粹、之庞大,远超百蛮山七星洞中所汲取的那一丝。
“好一处玄阴煞眼!”张玄眼中混沌星璇微微转动,流露出满意之色。此地煞气精纯,且因深埋地底,罕为人知,正是炼化那口污损无形剑,将其转化为“玄阴刺”的绝佳场所!
他不再犹豫,盘膝坐于煞眼边缘。归墟之力缓缓流转,在身前形成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那口灵光黯淡、缠绕着污秽绿气的无形飞剑,被他小心翼翼地置于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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