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旁,两间清净禅房,正是智通划拨给毛太的居所。平日里,这里是他与杨花相会的私密之地,也被他视为禁脔。刚近窗根,一阵压抑却异常清晰的、混合着粗重喘息与娇媚低语的声响,便如同毒针般,穿透窗纸,狠狠扎入毛太的耳膜!
毛太疾驰的脚步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死在原地!一股混杂着酸涩、狂怒与强烈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屏住呼吸,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最阴险致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贴向窗棂的缝隙,浑浊的眼珠死死向内窥去。
禅房内的景象,如同一盆烧得滚烫、融化了铅块的熔岩,兜头浇在了他早已沸腾的心火上!
他那视若禁脔、口口声声说只倾心于他的“爱人”杨花,正躺在他专属的那张宽大禅床上。而压在她身上,正低声狎昵、得意洋洋的,正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也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盟友”——方丈智通!
智通和尚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活脱脱一尊肌肉虬结的铁塔!他赤着精壮的上身,宽阔厚实的脊背肌肉如同连绵的山丘。一颗油光发亮的光头上,根根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在汗水的浸润下更显狰狞。尤为刺目的是他左颊上那三道紫红色的刀疤,随着他得意的表情,如同三条活过来的毒蜈蚣,在皮肉间疯狂蠕动!
窗外的毛太,如遭九天劫雷轰顶!一股滔天的酸涩混合着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狂怒,如同决堤的火山熔岩,轰然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直冲天灵盖!他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坚硬的窗棂木框,木屑簌簌落下!他几乎就要凝聚全身功力,破窗而入,厉声质问智通为何不守那“轮值”之约,擅闯他的“辕门”,玷污他的“领地”!
但一丝残存的、属于江湖老魔的算计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濒临爆发的咽喉:杨花本就是智通这老贼先占有的,是自己寄人篱下,为了共同对付周淳才得以“分享”!此刻大仇未报,强敌环伺,若为了一个女人与智通彻底撕破脸皮,岂不是自寻死路?他强压住几乎要喷出喉咙的腥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心中竟还存了一丝扭曲到极点的希冀——听听杨花如何应答!
禅房内,杨花星眼斜睨着身上的智通,红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淬毒的冰棱:
“……我的乖和尚心肝儿…嗯…你不提起他还好,提起那厮,简直叫我小奴家气得…气得恨不能咬你几口才解恨呢!” 她的声音娇嗲入骨,却字字如刀,“想当初自蒙你收留,是何等恩爱缠绵?偏你犯浑,拿小奴家去结交什么朋友!后来舍不得又要回,才弄出个一家一天的腌臜规矩。哼,明明是你的人,倒成了反客为主!你愿当那活忘八,那是你活该!可怜小奴家我,每轮到要和那个…那个什么‘多臂熊’一起……” 她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痛苦之色,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事物,“…便恨不得立时天亮!那厮粗鄙不堪,一身蛮牛似的死沉分量,让人浑身不自在!还有他那手指头……” 杨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薄的讥讽,“哼!少了右手两根指头,还骗老娘说是长什么‘阴疮’烂掉的?呸!老娘虽不精武艺,可这江湖上的门道也见过不少!那断口齐整分明,分明是被利刃削去的!看着都膈应死人!每次他那残手相触,我都恶心得想吐!我不过是听你的话,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哄着他,指望他将来替你卖命罢了!依我看,那厮也就嘴皮子功夫厉害,真本事稀松平常得紧!哪天来个硬茬子试试他,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趁早轰出山门!省得你当活忘八,也省得老娘我受这份腌臜窝囊气!”
字字句句,如同淬了剧毒的钢针,带着倒刺,狠狠扎进毛太的耳膜,穿透他的心脏,再狠狠搅动!他自以为的情深义重、对杨花的“宠爱”与“独占欲”,在她口中竟成了“膈应”、“恶心”、“腌臜窝囊气”!那被他视为毕生之耻、刻意隐瞒的断指旧伤,此刻被无情地揭穿、**裸地展示在智通面前,还被她用如此轻蔑、如此嫌恶的口吻肆意嘲弄!智通那随之响起的、带着狎昵和满足的几声闷笑,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
“贼——淫——妇——!!你——骂——得——我——好——!!!”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利害权衡!在这一刻被这滔天的屈辱、背叛与狂怒彻底焚毁、炸得粉碎!毛太目眦欲裂,眼角几乎崩裂出血丝!一声饱含着无尽怨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狂吼,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发出的绝命咆哮,震得整个禅房窗棂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而下!
伴随着这声撕裂理智的怒吼,一道凶厉绝伦、带着焚魂蚀骨般怨毒气息的黄光,应声自毛太宽大的袖中激射而出!正是他仗以成名的赤阴飞剑!剑光如电,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一条被激怒的九幽毒蟒,带着必杀的决心和毁灭一切的怨念,直扑禅床上杨花那雪白纤细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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