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闪亮之名故事集 第2章 【月下盛筵】盛世华廷

她第一次踏入盛世华廷时，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被镀了一层金。

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朱红的宫墙高耸入云，仿佛要将天空也染成皇家独有的颜色。脚下的青砖平整光滑，每一块都严丝合缝地嵌在地面，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这里的秩序不容打破。宫女们低眉顺眼地走过，裙裾轻拂，连脚步声都像是被刻意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座宫殿的威严。

她叫沈昭，是刚被选入宫的秀女。

沈昭出身不高，父亲只是个六品小官，在朝中无甚根基。她能入选，全凭一张脸——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肤白胜雪，唇不点而朱。选秀那日，她站在一众贵女之间，既不张扬，也不怯懦，只是安静地垂着眼，却偏偏被皇帝一眼看中。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问她。

“回陛下，臣女沈昭。”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皇帝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兴味，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物。

“沈昭……好名字。”

就这样，她入了宫，成了盛世华廷中的一员。

宫里的日子比沈昭想象中要难熬。

她本以为，入了宫便能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可真正住进来后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无声的厮杀。妃嫔们表面笑语盈盈，背地里却恨不得将对方踩进泥里。宫女太监们更是见风使舵，谁得宠便巴结谁，谁失势便立刻避之不及。

沈昭不擅长这些。她性子静，不爱争，每日除了按规矩去给皇后请安，便是待在自己的寝殿里看书、绣花。可即便如此，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那一日，她在御花园里偶遇了丽妃。

丽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生得明艳动人，性子却极为跋扈。她见到沈昭，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冷笑一声：“哟，这不是新来的沈才人吗？听说陛下近日总提起你，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

沈昭垂首行礼，轻声道：“娘娘谬赞了，臣妾蒲柳之姿，怎敢与娘娘相比。”

丽妃哼了一声，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这张脸……倒是生得不错。”丽妃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可惜，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你以为凭这张脸就能得宠？痴心妄想！”

沈昭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无波无澜。

丽妃被她看得心头火起，猛地松开手，冷笑道：“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说完，她甩袖而去，只留下一阵刺鼻的脂粉香。

沈昭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果然，没过几日，她的膳食里被人下了药。幸好她素来谨慎，每次用膳前都会让贴身宫女银朱先试毒。银朱吃了几口便腹痛难忍，太医来看后，说是中了轻微的砒霜。

“才人，这宫里有人要害您！”银朱脸色苍白，又惊又怒。

沈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别声张。”

她知道，即便闹到皇帝面前，没有证据，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更何况，她如今无宠无势，贸然行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得等。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

那一日，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忽然觉得头疼欲裂。太医们束手无策，皇后急得团团转，丽妃在一旁假惺惺地抹眼泪，嘴里却说着风凉话：“陛下近日劳累过度，怕是有人不懂规矩，扰了圣心。”

言下之意，直指沈昭。

沈昭站在人群最后，忽然开口道：“臣妾幼时曾随父亲学过一些医术，或许可以一试。”

众人皆惊。皇后皱眉道：“胡闹！陛下龙体尊贵，岂容你一个才人胡乱诊治？”

皇帝却摆了摆手，虚弱道：“让她过来。”

沈昭走上前，轻轻按住皇帝的太阳穴，指尖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她的动作很轻，却莫名让人安心。片刻后，皇帝的眉头渐渐舒展，头疼竟真的缓解了。

“你倒是有些本事。”皇帝睁开眼，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沈昭低头道：“臣妾不过是略通皮毛，能替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皇帝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今晚，你来侍寝。”

那一夜之后，沈昭成了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

丽妃气得摔碎了满屋的瓷器，却无可奈何。皇后对她多了几分忌惮，其他妃嫔更是明里暗里地巴结她。沈昭依旧不争不抢，只是安静地待在皇帝身边，偶尔替他揉按太阳穴，或是陪他说说话。

皇帝喜欢她的安静，也喜欢她的聪明。他渐渐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心里藏着一片深海。

“沈昭，你想要什么？”有一日，皇帝忽然问她。

沈昭抬起头，轻声道：“臣妾只愿陛下安康，盛世永驻。”

皇帝大笑，将她揽入怀中：“好一个盛世永驻！有你在，朕的江山，必当如这华廷一般，辉煌不朽。”

沈昭靠在他怀里，唇角微微扬起。

她知道，自己终于在这座吃人的宫殿里，站稳了脚跟。

盛世华廷，从来不是温柔乡。

而是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