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鼎 第121章 出发黑沙城

盛大的阅兵大典终于落下帷幕。

隋炀帝杨广志得意满，在震天的礼乐和万岁的欢呼声中，起驾回城。

那绵延数里、旌旗蔽日的皇家仪仗，吹吹打打、极尽奢华，浩浩荡荡地返回洛阳城，直到夜幕深沉，才缓缓驶入那灯火通明的皇宫。

虞战辞别了心事重重的祖父虞世基和对他既羡慕又担忧的勋卫大将军雷万山，回到了府中。

他将这几日惊心动魄的经历，删繁就简地告诉了母亲柳氏。

柳氏听闻儿子夺得魁首，受封“冠军侯”，自然是喜极而泣，倍感骄傲；

但一听到儿子即将远赴那传闻中苦寒险恶的“黑沙城”。

一颗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担忧得彻夜难眠，拉着虞战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眼泪止不住地流。

次日，虞战前往祖父府邸，本想讨要一份黑沙城的详细地图，也好心中有数。

一进府门，却见府中上下一片忙乱！

仆人们正急匆匆地打包行李，装箱抬柜，如同逃难一般！

“祖父，这是……？”

虞战疑惑地问道。

虞世基一脸疲惫地从书房走出，叹了口气道：

“战儿，你还不知道吗？远征高句丽的大军，三日后就要誓师出发了！”

“陛下有旨，凡六品以上文武官员，皆需随驾出征！”

“连三品以上大员的家眷，也要一同前往，以示与前线将士同甘共苦！”

虞战闻言，心中一震！

“三日后就出发？这么急？！”

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那台名为“战争”的巨大机器，已经轰然启动，再也无法阻挡！

他连忙追问黑沙城的具体位置。

虞世基取来一幅泛黄的北疆舆图，指着上面一个极其偏远、几乎要贴到地图边缘的小点，沉声道：

“便是此处了。”

“据前朝典籍记载，此城建于北魏太和年间，位于粟末水（今松花江）与那河（今嫩江）交汇处不远的一片丘陵之上，因附近有大片黑色沙地而得名。”

“向北可震慑室韦、鞑靼，向东可窥视高句丽北境，战略位置…倒是颇为重要，只是……太过孤悬在外了！”

虞战凑近仔细一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位置……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大概就在后世哈尔滨的西南方向。

在他那个时代，距离不算太远！

坐飞机从洛阳出发，两个多小时就能抵达！

可放在这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的隋朝……这简直就是天涯海角！

真正的化外之地！

“原来……是这里……”

虞战喃喃自语，心中对杨广的“厚爱”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分明是把他流放到了文明世界的最边缘！

……

—————

三日后，洛阳城外，人喊马嘶，旌旗遮天蔽日！

隋炀帝杨广亲率号称两百万（实则一百一十余万）的庞大军团，正式誓师出征！

队伍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刀枪如林，甲胄耀目，气势恢宏无比！

就连那位躺在特制马车里、依旧重伤未愈的宇文成都，也因为被破格提升为从五品的都尉（超过了随行的六品门槛），而被“打包”塞进了随军的车队之中，一同北上！

洛阳城由太子监国，留下了三千府军精锐，由一位名叫陆常的鹰扬郎将统领。

虞战站在送行的官员队伍中，冷眼旁观着这“盛大”的场面，心中却充满了讽刺和怜悯。

“谁能想到……如此强大的军容，最终却会一败涂地，尸横遍野呢？”

“不过……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送走了皇帝和祖父，虞战并没有立刻动身。

他以“安顿家小”、“筹备物资”为由，在洛阳又优哉游哉地逗留了整整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他每日除了陪伴母亲柳氏，便是精心准备北上的行装。

他如今好歹是个“侯爷”了，虽然是个偏远地区的侯爷，但排场和物资却不能太寒酸。

他动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大量采购了粮食、盐铁、布匹、药材、农具、种子……

太子杨暕对虞战还颇有几分情谊，在虞战终于磨蹭着要出发的那天。

竟然亲自来到城外十里长亭相送，还赏赐了不少金银绢帛，叮嘱他“保重身体，早日建功立业”。

虞战自然是感激涕零地谢恩，心中却暗道：

“保重是肯定的，建功立业嘛……嘿嘿，那就得看是为谁‘建功’了。”

终于，在一个清冽料峭的早晨。

虞战率领着他那三百装备精良的勋卫老兄弟，以及数十辆满载物资的大车，缓缓驶出了洛阳城。

与皇帝那疾如星火的进军不同，虞战的北上之旅，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他并不急于赶路，每日只行进三四十里便早早安营扎寨。

一路上，他将这次行程当作了绝佳的练兵机会！

白天，他让韩猛负责操练队列、行军、警戒；

晚上，则由他亲自教授这些大多出身市井的兄弟们一些基础的文化知识，或者讲解北疆各部落的风土人情、山川地貌，甚至是一些简单的胡语！

他要将这支队伍，彻底锤炼成一支既能打仗、又能生产、还懂得与异族打交道的“多面手”队伍！

就这样，走走停停，训训练练，当他们慢悠悠地抵达河东重镇晋州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月！

站在晋州城头，眺望北方，虞战心中估算着：

“此时……杨广的百万大军，恐怕已经快要抵达涿郡前线了吧？”

“这场注定要血流成河、改变无数人命运的战争……很快就要拉开血腥的序幕了。”

而他自己，则像一个跳出棋局的旁观者，正带着他的兄弟们，一步步走向那片充满未知与机遇的北疆荒野。

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一番天地？他不知道，但他心中充满了期待！

“兄弟们！”

虞战转身，对着身后那群经过一个月磨练、眼神愈发锐利的手下，朗声笑道：

“休息一日！”

“然后……咱们继续北上！”

“目标——黑沙城！”

“吼——！！！”

三百条汉子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