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电话挂断后,仓库安全屋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氛围。希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激起了涟漪,但很快便被更深的、等待的不确定性所吞噬。
秦老爷子那句“我会处理”像一句谶语,悬在每个人心头。它带来了短暂的 relief,却也带来了新一轮的焦灼——如何处理?何时处理?结果会如何?
“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越洋电话上。”顾言澈最先从那种微妙的振奋中冷静下来,他推了推眼镜,眼神恢复了一贯的锐利和审慎,“秦老爷子的态度暧昧,没有明确的时间表,也没有具体的承诺。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继续执行备用计划。”
“老顾说得对!”萧驰立刻附和,他显然更习惯于行动而非等待,“谁知道那老爷子是不是在敷衍我们?或者他根本管不住秦老大?咱们得靠自己!”
凌曜也点了点头,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我会继续监控所有可能相关的通讯频道和网络动静,看看秦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反应。同时,海外身份的渠道我也在加紧疏通,多条路总没错。”
叶曦沐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挨着苏韫莬坐下,用行动表示支持。
苏韫莬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他们是对的。将命运完全交托给一个素未谋面、立场不明的老人,无疑是危险的。但他也确实从那个电话里,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于秦铮冰冷掌控的、属于更高层级权力的、或许可以称之为“秩序”的东西。这让他枯萎的心田里,勉强生出了一点微弱的指望。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一种高度戒备却又无所适从的等待中度过的。
他们转移到了凌曜准备的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安全点——一个位于老城区错综复杂巷弄深处的、几乎被遗忘的地下室。这里潮湿、阴暗,信号时好时坏,但胜在如同迷宫般的地形和几乎为零的监控覆盖。
凌曜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着他日益憔悴的脸。他监控着秦氏集团的股价波动、高管行程、甚至是一些边缘的、与秦铮相关的海外账户动向,试图从中捕捉到秦老爷子“处理”此事的蛛丝马迹。
顾言澈则开始系统地整理他们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苏韫莬的口述记录(由叶曦沐帮忙整理)、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伤痕照片、周管家提供的那些模糊却敏感的复印件,甚至包括了之前李医生开具的、提及“镇静类药物”和“情绪不稳定”的简单病历副本。他将这些材料分门别类,加密存储,并开始草拟各种情况下的应对策略和法律文书。
萧驰负责外围安全和物资补给。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每天乔装外出,探查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可疑人员靠近,然后带回必要的食物和水。他的动作更加小心,眼神也更加警惕。
叶曦沐则承担起了照顾苏韫莬的主要责任。他细心打理着苏韫莬手臂上的伤口,想方设法弄来他可能吃得下的清淡食物,甚至笨拙地试图讲一些圈内的趣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但他的努力收效甚微,苏韫莬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下室里唯一一扇装着铁栏杆、透进微弱光线的气窗。
苏韫莬的身体在缓慢恢复,脱离了那些强效药物的控制,他的思维逐渐变得清晰,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刻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他像是一个从漫长噩梦中惊醒的人,虽然脱离了险境,但梦魇的阴影却依旧笼罩着他,让他对现实也产生了某种疏离感。
他反复回想与秦老爷子那通短暂的通话,试图从对方平淡的语气和简短的措辞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是敷衍?是权衡?还是真的在部署?他不得而知。
外界似乎一片死寂。
秦铮那边,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没有大规模的搜捕,没有公开的寻人,甚至连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也仿佛暂时消失了。但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暴风雨来临前,海面往往是最平静的。
凌曜监控到的秦氏集团一切如常,股价平稳,业务照旧。秦铮甚至出席了一场重要的商业论坛,在媒体前依旧是从容冷峻、掌控一切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异样。
这种死寂,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勒得人喘不过气。
“不对劲。”第三天晚上,顾言澈放下手中的平板,眉头紧锁,“太安静了。以秦铮的性格,不可能在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之后毫无反应。除非……”
“除非他知道了秦老爷子介入的事?”萧驰接口道,脸色难看,“所以暂时按兵不动?”
“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他老子的态度?”凌曜提出了更可怕的可能性。
叶曦沐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抓住了苏韫莬的胳膊。
苏韫莬的心也沉了下去。这两种可能性,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他们处境依然险恶,甚至可能更加危险。
就在这时,凌曜的电脑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不同于往常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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