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平静的代价……”
“老枪”离开后,这句话如同冰冷的咒语,在苏韫莬空旷的脑海中反复回响。代价,他早已付出太多。自由,尊严,与过往生活的彻底割裂……而换来的,不过是这间精美牢笼里,一段不知期限的、虚假的“平静”。
凌曜那张模糊的照片,像一簇火苗,在他死寂的心湖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他还活着,在行动,在躲避。这意味着外界的风暴并未停歇,也意味着……他苏韫莬,并非完全孤立无援。
他不能再被动地待在这伪装的日常里,等待“老枪”的安排,或者等待那渺茫的“合作”能带来真正的解脱。他必须主动去寻找缝隙,去寻找那可能存在的、与外部联系的蛛丝马迹。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卫生间洗手台下方的那个金属网格。
之前他就注意到,那里有极其微弱的气流交换。这很正常,任何封闭空间都需要通风。但在这个被绝对控制的环境里,任何“正常”都可能隐藏着“异常”。
他走进卫生间,关上门(这是这个空间里唯一能给予他片刻物理上**的地方)。他蹲下身,仔细审视那个网格。它大约巴掌大小,由细密的金属丝编织而成,用四角的小螺丝固定在墙面上,后面似乎是管道井或者通风夹层。网格上落着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动过。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网格。冰凉,坚固。他尝试用力按压,网格纹丝不动。他又用手指甲抠进网格与墙面的缝隙,试图找到松动的地方,但缝隙被密封胶填得很死。
难道只是他想多了?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通风口?
他不甘心。凌曜的照片给了他一种紧迫感。他需要突破口,哪怕希望渺茫。
他回到起居区,目光在房间里搜寻。他需要工具。一个能撬动网格,或者至少能让他更仔细观察后面的工具。
他的视线落在了餐桌上的金属餐叉上。和之前安全屋的一样,是那种质地较软的不锈钢。他拿起一把,回到卫生间。
他用餐叉最细的齿尖,小心翼翼地伸进网格与墙面缝隙的密封胶里,一点点地刮、挑。密封胶已经老化发硬,刮起来很费力,进展缓慢,而且餐叉的齿太软,很快就有些变形。
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听着门外——一片寂静。
不能放弃。
他换了个思路,尝试用叉柄较粗的一端,抵住网格的一角,然后用手掌根部用力,尝试向内按压,或者寻找一个巧劲看能否将其撬开。金属网格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但依旧牢固。
就在他几乎要耗尽力气,准备放弃时,他的指尖在用力按压网格右下角时,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弹性!
这里!
他精神一振,集中力量于这一点。他用叉柄顶住那个角落,身体前倾,将全身的重量和力气都压了上去!
“咔……”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塑料卡扣断裂声响起!
那个角落的网格,向内松动了一丝!
成功了!
苏韫菀心中狂喜,但动作更加小心。他不敢再暴力撬动,生怕发出更大的声响。他改用指甲,沿着松动的缝隙,一点点地将网格与墙面分离。
终于,整个网格被他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网格后面,是一个黑洞洞的、约莫十几公分见方的洞口。一股带着灰尘和铁锈味的、更明显的气流从里面涌出。洞口后面是垂直向下的管道井,深不见底,墙壁上布满了粗细不一的管线和积年的灰尘。
果然!这里通往建筑的其他部分,甚至是外部!
他的心怦怦直跳,一股混合着希望和恐惧的热流冲上头顶。他将脸凑近洞口,向下望去,只有一片漆黑。向上看,同样看不到尽头,只有更多的管线和黑暗。
这是一个通道!一个可能摆脱监控、通往未知区域的通道!
但风险同样巨大。管道井内部情况不明,可能有传感器,可能布满障碍,甚至可能直接触发警报。而且,以他现在的体力,能否在狭窄的管道中攀爬都是问题。
就在他激动又犹豫地打量着这个洞口时——
“咚咚咚。”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
是陈医生?还是送餐的人?或者是……“老枪”?!
苏韫莬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将网格装回去,但刚才撬动时似乎损坏了卡扣,网格无法完全复原,边缘翘起了一道明显的缝隙!
“苏先生?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陈医生温和的嗓音。
“在……在!”苏韫莬急忙应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他迅速将网格勉强按回原位,用袖子擦掉额头的汗水,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然后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陈医生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手里拿着血压计。
“该量血压了。”他说道,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苏韫莬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额角未干的汗迹,“你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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