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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亿和林寒最终在谷中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找到一家露天食摊。摊主是个炼气四重的老散修，手法麻利地翻烤着几串不知名的兽肉，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两碗灵米饭，两串烤肉。”吴亿咽了咽口水，找了张空的长条木凳坐下。
老摊主眼皮都没抬：“灵米三十灵钱一碗，烤肉四十灵钱一串。”
“多少？！”吴亿差点跳起来。这价格比火源城外城贵了四五倍不止！
“嫌贵？”老摊主终于抬头，用油腻的布巾擦了擦手，指了指周围喧嚣拥挤的人群，“瞧见没？人比耗子都多！食材运进来都涨疯了！爱吃不吃，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吴亿看着周围眼巴巴盯着烤肉的散修，又摸了摸怀里刚赚到的八块灵石（相当于八百灵钱），一咬牙：“……来一份！” 他看向林寒，林寒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很快，两小碗的灵米饭和两串分量明显缩水、烤得有些焦糊的兽肉串端了上来。吴亿咬了一口肉串，肉质柴硬，调味也寡淡，远不如闻着香。他默默吃着饭，心里飞快盘算：住宿一天二十灵钱，两碗饭和两串肉就花了一百四十灵钱，今天赚的八块灵石，省着点也就够支撑几天。
“林师兄，”吴亿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熙攘的谷道，“这里人太多了，物价疯涨，但机会也多。我想……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一阵，想办法赚点快钱？”
林寒慢条斯理地撕着烤肉。他抬眼看了一下周围摩肩接踵的人群，各种口音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甚至争执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活力与混乱并存的气息。
“嗯。”他言简意赅地表示同意。离开青岚谷，下一个聚集点也未必更好，而且这里消息灵通，关于落霞坡矿洞、各方势力动向的情报更容易获取。
“做什么来钱快？”吴亿一边思考一边低语，“挖矿？不行，现在矿脉被几家势力占着，散修进去就是赚点辛苦钱，而且挖到的矿石被压价太狠了。”他回想起收购摊前那散修绝望的表情。
“猎妖？落霞坡有三眼魔蜥，谷里这点人，也没听说有筑基高手愿意去碰钉子。普通的铁爪蜥或其他妖兽，收益不高风险却不小。”吴亿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护卫任务？我们俩……”他看了眼林寒和自己，苦笑了一下。练气修为，年纪又轻，在那些需要护卫的商队或重要人物眼里，恐怕没什么说服力。
吴亿苦思冥想，把能想到的快钱路子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沮丧地发现，每一条都卡在实力不足或者竞争惨烈上。他烦躁地扒拉着碗里剩下的几粒灵米，烤肉此刻在嘴里也只剩下了苦涩感。
林寒将最后一块肉撕碎咽下，抬眼看向一脸愁容的吴亿，声音平静无波：“想不出？”
吴亿颓丧地摇摇头：“太难了。我们这点修为，在这地方就像小虾米，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碾死。赚灵石？谈何容易……”
林寒没再说话，默默地将自己那份几乎没怎么动的灵米饭推到吴亿面前。
回到那狭窄、散发着淡淡霉味和草腥气的窝棚，吴亿靠着冰冷的山壁坐下，疲惫感和对未来的迷茫沉沉压来。一天的战斗、搬运鼠尸的恶心、昂贵的饭食、还有对灵石耗尽的担忧，让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散修之路的艰难。
林寒站在窝棚口，望着谷中依旧喧嚣的灯火和人影，沉默了片刻。他转身走进昏暗的空间，径直盘膝坐在吴亿对面。
“把那个瓶子拿出来。”
吴亿一愣：“聚气丹？” “嗯。”林寒点头，“上品聚气丹，你现在用，正是时候。”
“现在？”吴亿有些犹豫，“这……这么珍贵的东西，是不是该留着冲击瓶颈或者关键时刻……”
“没有实力，再珍贵的丹药也是废物。”林寒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你刚经历一场实战，灵力消耗殆尽又勉强恢复，经脉正是最活跃、最渴求灵力滋养的时候。此刻服用聚气丹，效果最佳。”
他顿了顿，看着吴亿的眼睛：“而且，你想赚钱，想在这里立足，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炼气二重的修为，连清理老鼠都费劲。”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却正中吴亿的软肋。
吴亿想起矿洞里面对鼠潮时的力不从心，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精致的玉瓶。
“可是……这一瓶只有五颗……”吴亿还是有些舍不得。
“吃掉一颗。”林寒语气果断，“再拿一块中品灵石出来，握在手里修炼。”
“中品灵石？！”吴亿这次是真的惊了，“林师兄，这太浪费了吧？一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百块普通灵石啊！”
“浪费？”林寒微微挑眉，“灵石存着不会生出小灵石。只有转化为修为，才是真正的价值。上品聚气丹配合中品灵石的浓郁灵气，应该够你突破到练气三重。省着那点灵石，在青岚谷多住几天破草棚，多吃几顿焦糊的烤肉？还是等着被人抢？”
林寒的话像冰冷的锥子，刺破了吴亿最后一丝犹豫和侥幸。是啊，没有实力，怀璧其罪，再多的灵石也守不住！
吴亿深吸一口气。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夹杂着草木清香的浓郁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窝棚，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他倒出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光晕的丹药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却又磅礴的暖流，瞬间涌入吴亿的四肢百骸！这股力量比他平时吸纳的驳杂天地灵气精纯浓郁了何止十倍！温和的药力包裹着他的经脉，缓缓渗透滋养，同时又有强大的灵力洪流在他体内奔腾冲刷。
“运转功法！引导灵气！”林寒的声音及时响起。
吴亿立刻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林寒传授的五行循环之法。肝（木）、心（火）、脾（土）、肺（金）、肾（水），五脏对应五行的灵力脉络被这股精纯而庞大的药力强行贯通、拓宽！平时需要小心翼翼调和的五行灵气，此刻在聚气丹强大的药力推动下，竟开始自然而然地相互滋生、流转不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握紧了那块中品灵石。一股精纯的灵气洪流，顺着他的掌心汹涌澎湃地冲入经脉之中！
轰——！
吴亿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海洋！聚气丹的药力如同温暖的潮汐，滋养修复着他的经脉和肉身，而中品灵石提供的灵力则如同浩瀚的海水，汹涌澎湃，推动着他的修为境界如同涨潮般节节攀升！
林寒就坐在他对面，清晰地感应到吴亿身上节节攀升的气息波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随即收敛心神，布下一层淡淡的寒雾萦绕在窝棚入口，隔绝了内部越来越强的灵力波动，防止引来不必要的窥探。同时，他也开始默默调息，为吴亿护法。
吴亿本就炼气二重中阶的修为，在如此磅礴的能量冲击下。
嗡！ 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气息从吴亿身上升腾而起！他成功晋入炼气三重！
磅礴的灵气并未停止涌入！聚气丹药力未散，中品灵石灵力充盈！他的修为还在稳步提升！ 炼气三重初阶……中阶！
不知过了多久，吴亿体内的灵力奔腾之势才渐渐平复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竟似有精光一闪而过！他感觉全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连窝棚外远处食摊的吆喝声、谷中隐约的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体内的灵力溪流变得更加宽广、凝实，运转起来圆融通畅。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块中品灵石已经变得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痕，里面的灵气被彻底吸干了。而那枚上品聚气丹的药力，也完全吸收殆尽。
“感觉如何？”林寒的声音传来，他已经撤去了门口的寒雾结界。
吴亿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清新。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感，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光芒：“炼气三重……中阶！我感觉……感觉强了好几倍！林师兄，这丹药和灵石，太厉害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施展火球术，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稳定了！
“根基尚可，没有浪费丹药和灵石。”林寒简略地评价了一句，眼底深处也有一丝放松。他看着吴亿欣喜的样子，补充道：“境界提升后，需要稳固。接下来几天，勤加修炼，将暴涨的灵力彻底掌控。”
“嗯！”吴亿重重点头，看向林寒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信任。这位师兄虽然话不多，但关键时刻的判断和给予，都无比珍贵。
“林师兄，谢谢你！”吴亿郑重地说道。 林寒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谢意。他望向窝棚外依旧喧嚣的青岚谷，灯火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
“明天，赚钱的路子，应该多一些了。”林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笃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