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道人 第42章 拜师

张不凡原本提到修炼有成，要将对方当师父对待，是一种感激之词，并没有多想，但灰不烦不知为何明显对此极为重视，这不由得也让张不凡认真了起来，思量片刻说道：“前辈，不瞒您说，刚才我更多的只是想表达感激，同时也是因我自觉不配，但您问我了，我便认真想了，我张不凡为人之初，不曾嫌弃村父家贫，今日晚辈已过不惑之年，您对我是再造之恩，我怎会因利弃师！您若不嫌，晚辈正式拜您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请您受我一拜！”说罢，张不凡没有起身，而是保持跪姿，重重磕了三个头，这一次他是绝对来真的，因为就在刚才他也感受到了，灰不烦那种认真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不知缘由，但很显然是认真的想知道他拜师的诚意，这说明对方是很在乎他的，并且也愿意收他为徒。至于缘由，此刻已经不在张不凡考虑范畴了。

“好！好！好！”见对方认真行了拜师之礼，灰不烦也连说了三个好。此刻他的内心也不平静，作为一丝邪念的意识，其实一直以来，在他内心有一些类似自卑的情绪。正是因为他这丝意识非常博学，又是保留了三魂的气息，能够分析思考，能够有完整的情绪，所以他明白一丝意识和一个完整的生命存在着多么巨大的差异鸿沟。他没有想过，竟然有人会愿意诚心诚意的拜自己为师。他看得出，从他出现到现在为止，张不凡虽然惧怕自己，但一直真的非常尊重自己，态度也没有因为得知自己只不过是一丝邪念，而有任何改变。而且这份尊重只是对他的，与其本体无关。所以，那一刻，张不凡的举动给了他一种信念，自己似乎也可以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真正的生命面对一切。与其说他想收张不凡这个徒弟，其实不如说是此刻的灰不烦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就如同张不凡之前所想的那样，前面活的无趣，既然有个机会那就从今以后重活一次试试。而张不凡就是他的机会，让他一个有信念成为一个独立生命的契机！

“徒...徒儿，既然你拜我为师，那我也不再废话，为师这就为你施法，补全三魂！”灰不烦话语间显得也有一丝初为人师的紧张。

“嗯，全凭师父安排”张不凡站起身来，平静的看着灰不烦，此刻他再没有顾虑，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感激之词，就让自己多了一个师父，他对这个师父是认可的，首先，师者授业解惑，对方自现身以来，完全做到了这点，而且几乎都是在帮他教他，在之前李和学要杀他性命攸关的时候，也是灰不烦及时出现救了他一命，而现在的补全三魂，更是行同再造，虽说此法有些弊端，但也不是对方故意为之，并且也征求了自己同意，所以张不凡对拜灰不烦为师，是心悦诚服的。

这边灰不烦也没有犹豫，对着归元镜一指，一缕黑气从其指尖，飘荡延伸，直贴在归元镜上，“余菲菲，还不随我出镜。”只见镜中的余菲菲残魂，没有犹豫，向着灰不烦的黑气伸出手。下一秒，灰不烦的黑气回缩，余菲菲的残魂身影，也被黑气带出了镜面。当初是归元镜主动护主，吸收了余菲菲的残魂，此刻如果没人牵引，余菲菲的残魂只有胎魂，意识淡薄无法达到自主要踏出归元镜的程度。当然灰不烦也无法强行将余菲菲带出，除非他有灵力可以压制或者先行炼化归元镜。可惜灰不烦也是一缕邪念化形，只有魂力没有灵力，所以他的魂力只能是作为一个引子，关键还需要余菲菲残魂的认可，虽然对方意识淡薄，但只要认可愿意出镜，不做抵抗，剩下需要做的就只是和灰不烦的魂力接触，便会如落叶随风那样，被灰不烦牵引出来。

看到余菲菲的残魂已被自己引出，灰不烦对着张不凡大喊，“睁大双眼！余菲菲残魂我将由你双目注入，无论何等感觉，你万万不可抵抗，不然这余菲菲将会魂飞魄散，你也会落得意识混乱，变成呆傻之人！”

张不凡没有丝毫犹豫，拼命睁大双眼，只见灰不烦手指一甩，黑气末端脱离其手指，直接没入张不凡双眼，剩下的黑气带着余菲菲的残魂，也如灵蛇如巢般瞬间滑入张不凡双眼，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黑气入目的一瞬间，张不凡本感双眼之中极端冰寒，仿佛寒气要将其双眼凝固，可当余菲菲残魂进入之后，张不凡两眼一黑，如同面前开来一辆马车，直接撞进了脑海之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向后一倒，陷入了昏迷。

一旁的灰不烦，并没有扶起对方，而是走到他身旁，盘膝坐下，一只手指轻轻落在其眉心之上，仔细看去，灰不烦指尖又有一丝极细的黑气，极其浓郁的黑色，比刚才牵引余菲菲的黑气浓郁了许多倍。黑气随着手指一动，如同一根细针缓缓刺入张不凡眉心。并且手指不是静止，而是极其缓慢的在那里移动，不细看的话，只会觉得那根手指在微微颤动而已，但是就是这微微的移动，手指的主人灰不烦，却似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仿佛在用指尖挪动一座大山。浑身干瘪的肌肉甚至都开始蠕动，整个人此刻就如同盘根错节的树根，所有的蠕动终点都是那根手指。

而昏迷中的张不凡，此刻却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山有水，但一切都是白色的，或者说不那么白，白里透着一丝灰色，虽然没有颜色，但张不凡依然可以辨认出，那山那水那些树木花草，他异常熟悉，正是自己儿时和他爹所居住之地，苍山脚下！按着记忆里的方位，他转过转头，果然，一座白色的茅草屋就在不远处。张不凡想走到屋前，下一秒心念所致，他立刻便出现在了茅草屋的门口，看着屋里简陋的摆设，张不凡在惊讶之余，不禁有一种想要哭泣的感觉萦绕心头，那是一种思念更是一种内心的触动，但是只有感觉，不知为何他却哭不出来。他看向屋内墙壁，那里有一把龙筋猎弓，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东西，除此之外除了屋里还有一些简单家具以及日用之物。张不凡走向那面墙，伸手便要取下猎弓。

“张不凡~ ”一声呼唤在张不凡身后突兀的响起，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张不凡急忙回头，只见一位年轻女子穿着一袭黄色罗裙，裙摆绣着黑色云纹，窄袖短袄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一条墨绿色的缎带束在腰间，平添几分英气，长发高束成髻，几缕碎发垂在鬓边，眉如远黛，双眸清澈，整个人飒爽利落，一时间张不凡都有些移不开眼了。此人是谁，刚才自己进入到这个世界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此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隐约间又觉得陌生中透着一丝熟悉，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突然，张不凡失声道：“李和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