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99章 血炼

随着形之血炼的施展，我的身体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疲惫感，仿佛经历了长时间的体力透支。虽然灵魂力量和气息依然充沛，但精神上却渴望立刻沉睡以恢复状态。不过我很清楚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形之血炼已经启动，炼制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

熔炼炉中的材料正在快速成型，但我不仅没有加大火力加速进程，反而释放寒气将炉火压制到很弱的程度。这样微弱的火焰只能极其缓慢地为长剑塑形，与之前的高速形成了鲜明对比。

完成这些操作后，我长舒一口气，身体的疲惫果然如预期般完全消失了。形之血炼因为涉及到熔炼师的身体，这种疲惫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我在典籍中读过相关记载，但亲身经历才发现那种疲惫感竟然如此强烈。尽管我以后再也不能使用形之血炼，也不会再次体验这种特殊的疲惫，但作为认证熔炼师，我还至少拥有两次血炼机会——关乎气力的气之血炼和关系灵魂的魂之血炼。

血炼作为认证熔炼师的专属能力，通常只能使用三次。施展后虽然不会造成永久性影响，但在使用瞬间会产生极度的不适。形之血炼表现为令人昏昏欲睡的疲惫。如果能坚持过去就没事，但如果真的睡着了，没有几天几夜是不可能醒来的。虽说实力越弱睡眠时间越短，但能通过熔炼师认证的，又有几个是弱者？而且在对自己的熔炼能力有足够信心之前，也不会有人轻易动用这有限的几次血炼机会。

换句话说，一个熔炼师如果决定使用血炼，就证明他对自己的熔炼技艺已经有了充分把握。他绝不是那种刚通过认证就迫不及待尝试血炼的莽撞之人，而是在修炼道路上已经走了很远，或者说已经相当强大。这样的强者如果进行形之血炼后选择睡觉，几天几夜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

但这并不代表其他血炼没有代价。气之血炼的副作用是短时间内丧失大量气力，多到足以让境界跌落。虽然境界跌落只是假象，气力并没有真正消失，仍然围绕在熔炼师周围，简单吸收就能快速恢复，但如果因为感受到境界跌落而选择突破，那么所有失去的气力就真的消散了。想要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需要的时间就不是几天几夜了。没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只能依靠珍稀宝物了。

而魂之血炼的代价更加严重。吟诵的咒语不是简单的口诀，而是真实的代价。血脉为引指的是气力，作为引子只需要少量；肉身为炉指的是身体，虽然短时间内作为熔炉，但在使命结束后身体仍然属于熔炼师，不过以人类的身体作为熔炉，即使时间很短也会让人感到极度疲惫。但灵魂为祭就没这么简单了，它要求熔炼师撕裂一部分真实灵魂作为祭品才能施展魂之血炼。

这种撕裂的痛苦常人难以承受，即使是强大的熔炼师也往往会达到承受极限。而作为副作用的灵魂的痛苦经常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熔炼师的意识在这种双重痛苦下很容易失守。一旦失守就需要休养，在灵魂完全恢复之前再也不能使用灵魂之力。而在这个层次的战斗中，灵魂之力是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不能使用灵魂之力，会让熔炼师的战斗能力直接下降一个大境界。只有坚守住意识防线，在作为代价的灵魂痛苦消退后，才能不需要完全恢复就可以使用灵魂之力，而且灵魂之力的恢复速度，也远快于那些因意识失守而昏倒的失败者。

不过这并不是血炼被称为禁忌之力的真正原因。虽然每次血炼都会让熔炼师对熔炼之力的理解更深一层，能够铸造出更好的武器，但每次血炼的作品都与所选择的方式密切相关。用尽三次血炼机会的熔炼师无一例外都是能够铸造绝世利器的大师，但这些大师的身体往往都有严重损伤。

这才是血炼被称为禁忌之力的真实原因——虽然血炼武器被毁不会直接伤害熔炼师，但会被熔炼师准确地感知到。而且熔炼师使用血炼铸造的武器，无一例外都可以快速孕育出剑魂，不需要上千年岁月才能产生意识。从武器铸造完成开始，就存在着一丝可以随时间不断成长的意识，短短几百年就足以形成与武器完美契合的剑魂。

可武器一旦被毁，不管使用多么珍贵的材料，不管请来技艺多么高超的大师，就算是用了世间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品，请来宇宙中几乎从不为外人出手的惊世巨匠，也无法将血炼铸造的武器恢复原样，不仅品质下降，那快速孕育剑魂的特性也会完全消失。普天之下，能彻底修复它的只有当年通过血炼铸造它的熔炼师，不过不用担心熔炼师是否还在世，就算他已经去世，也会有一缕对应的残魂带着修复它的力量存于世间。与熔炼师在世时毫无区别，拥有唯一一次将它彻底修复的机会。

但是，血炼通常熔炼师只为自己使用。因为修复的代价，可以说让熔炼师痛不欲生。永久性的伤害，就算为了自己都没有哪个熔炼师愿意承受，更何况是为了别人？

修复形之血炼武器的代价是生机受损导致身体永久虚弱，疾病缠身；修复气之血炼武器的代价是永久损伤气力储存能力和上限，不仅总量减少，还无时无刻不在流失气力，成为一个名不副实的废人；修复魂之血炼武器的代价是灵魂永久重伤，不仅再也不能恢复完整，每次使用灵魂之力都会加深灵魂上的裂痕。

不管哪种代价，稍有不慎都会导致惨死。疾病缠身，致命的疾病也不例外，但精心调理还能延长寿命；气力流失，维持生命的气息也不再受到保护，一旦流失殆尽，再旺盛的生机也无力回天，但勤于修炼还能够弥补不断流失的气力；灵魂裂痕加深更加致命，如果裂痕深到一定程度，灵魂会直接破碎。崩碎的灵魂会被天地伟力直接消灭。这是连灵魂都不存在的死亡，连转世和复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起来，如果熔炼师在武器被毁前就已经去世，倒是不错的情况，不需要忍受病痛直到生命结束，也不需要经历气力完全流失后面临死亡前的痛苦，更不需要担心连灵魂都被抹除的意识消亡。因为留下的每一道残魂，在完成对应的修复使命后都会彻底消散。

然而，既然是为自己使用的血炼，又有几件武器能留到熔炼师死后？为了自己铸造的武器，战斗就是它们唯一的使命。每个生命消亡时生灵之气的冲击，对它们都是一次损伤。

而传说中氏族人，还有第四次圣灵之力血炼圣灵血炼机会，氏族典籍中更详细的记载也证实了这一点。临时代价是圣灵之力短时间内无法凝聚；修复损毁的永久代价是圣灵之力降格为生灵之力，再也无法使用任何圣灵之力及相关技巧，熔炼师的力量也会完全消失。虽然不会致命，但这几乎相当于将氏族人逐出了氏族。因为从此再也无法使用象征氏族身份的圣灵之力，另一个象征氏族身份的认证职业之力也不复存在。死后的你在氏族的族谱中，恐怕就只剩下一个名字而已了。

不过我的形之血炼是为秋派铸造守护圣剑，虽然它同样是掌门之剑，但我并不打算带它离开秋派。这种最低限度的炉火会极大延长铸造时间，恐怕在我离开秋派之前是不可能完成的。这样的优势是在铸造过程中，可以让它将所有材料的精华最大限度地利用，这样的长剑，其强度将会无坚不摧。而且这样铸造的长剑在完成时会对时间有着更深的理解，剑魂的凝聚速度还会进一步提升。

掌门之剑出炉时如果掌门不在，按照门规，掌门之剑将直接进入藏剑阁。除非掌门去世，否则任何人都不能使用它。而我留下的掌法和步法，毫不夸张地说可以将整个秋派的实力提升一个档次。如今的秋派，一般的劫难已经难以撼动分毫。进入藏剑阁的掌门之剑，被用于战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将来成为新的守护圣剑后，更会和雪峰神剑一样属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的武器。别说让我来修复，就是我死后，需要寻找我的残魂来修复的情况几乎都不可能发生。

但这次血炼，不仅让我的熔炼师实力更上一层楼，更给了我一个重要启发。虽然残月之神指点了我彻底唤醒圣剑的方法，但根据氏族典籍记载，不论是圣刃还是邪刃都有一个合一后的终极形态，虽然根据使用者的不同会成为不同的武器，但名字不会改变，分别是刃之圣魂刃之邪魂。虽然现在我连圣剑都没有唤醒，但我可以感觉到，就算唤醒了圣剑，我暂时也找不到任何凝聚刃之圣魂的方法。一旦到时候邪魔已经成功凝聚了刃之邪魂，那对我们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而这次血炼，让我感受到了它超脱于规则之外的力量。这也给了我新的启发：既然圣刃是规则层面的武器，要想让它上升成为秩序层面的刃之圣魂，也许就需要这超脱规则之外的血炼来帮助凝聚。虽然从我个人角度不想再次使用血炼，不管是气之血炼魂之血炼。但到时候肯定不是我能控制的，因为我确定，邪魔不会放弃刃之邪魂的凝聚。我不能让自己，更不能让我的同伴陷入生命的危险！

前辈，我的前路应该快要到尽头了吧。感受着体内残月气息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躁动，我知道我和残月杖的距离已经所剩无几，虽然我眼前的石阶依然看不到尽头。

虽然相对于总路程来说确实所剩无几，甚至可以算得上触手可及。但你要知道，望山跑死马，这所剩无几的距离对你来说依然不短。只是你到现在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真的很难想象你所承受的天地伟力到底给了你多大的压力。

呵呵，如果单纯论压力大小，现在虚境的压力已经不下于我所承受过的最强天地压力了，而这石阶还有一段距离，后面的压力肯定会比天地压力更胜一筹。但那个所谓的意外收获却让我能够毫无阻碍地继续前进。因为无论如何，这也是人为制造的压力。规则层面的缺陷就是它无法弥补的漏洞。有目标地冲击就能让它完全无法近身！而那些侵蚀触角，呵呵，没有了压力的配合就变得不足为惧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既然你知道现在的压力程度，想必也已经感受到侵蚀触角此时的威力，可不是单靠意志坚定就能抵抗的，还需要大量的灵魂之力才能抵御侵蚀。虽然我承认你的灵魂之力很强大，但相比于抵御侵蚀所需要的消耗，还是稍显不足。原本我以为到了这种地步，你每次退出虚境都是因为灵魂之力告罄，需要回到现实世界恢复。但现在看来你的每次退出都是因为现实世界的黑夜已经结束。甚至到现在，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你的灵魂之力出现了任何消耗。所以你肯定做了什么。

哈哈，真不愧是经历了无尽岁月的前辈。虽然您可能还没有想到，但对于从秋派流传出去的魂寄双影，您应该不陌生吧？

原本属于秋派秘法，但却因为有人研究出了更高深的用法而流传出去的魂寄双影？你把触手的侵蚀力量造成的伤害转移了？这里没有第二个能让你转移的生命体啊，难道？残月之神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虚幻之身。虽然我还没能和它建立灵魂特性的联系。但魂寄双影恰好可以暂时弥补这一点。而对于转移侵蚀之力造成的伤害，没有什么比没有任何灵智甚至本能的虚幻之身更合适的了，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