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94章 掌门继任仪式

然而我在此刻却没有着急去与雪峰神剑同步，完全按照它自己的节奏施展“悬峰秋寒”。尽管每一剑的速度异常缓慢，力量却丝毫未减，反而因剑速减慢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成长、增强。虽然这样的结果引来了压力激增，但在增强的力量下，即便是已经积累到相当程度的压力，也被纷纷撕碎。雪峰神剑也从一开始的略显生涩，逐渐变得游刃有余。因此，我没有对它做出任何干涉，自己依旧沉浸在对剑招的回忆与模拟之中。

是的，模拟——此时记忆中的画面已不再是回忆，而是对后续的模拟。随着剑招延续，那幼小的身影年龄也在快速增长，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与现实中的我同龄。感受着雪峰神剑的状态，我知道，当记忆中的身影与我同龄之时，雪峰神剑也将到达极限，需要我的力量介入了。好在目前，它只是有些难以察觉的微微颤抖。

只是不知，剑招模拟中我的身影成长，是否与雪峰神剑的状态有所关联。若说有，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一柄存在了不知多久的长剑，一个年轻的灵魂，无论如何看，二者并不对等，怎会有所关联？但若说没有，也不对。因为照目前情形来看，最后一刻二者必将完全在同时进行，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看来唯一的解释，只有“残月气息”了。从雪峰神剑尝试使用残月气息出剑，和我以残月气息模拟剑招的时间计算，同步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我不禁庆幸，好在我成功地联系到了意识世界并完成了它的气息改变，否则我在虚境中尚未完全回忆起“悬峰三式”，这“悬峰秋寒”也断然不能依靠残月气息施展。而现在的雪峰神剑，却是依靠自身完成了这一切。

我清楚，若我介入，也必须通过意识世界。只是如今的意识世界，唯有我全力放开残月气息才能得到它的回应——没有灵魂特性的气息，无法直接联系暂时失去主人的意识世界。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只能由感受到残月气息全力释放的它，主动来联系我。

这不由让我想起最后一次依靠肌肉记忆使用意识世界的情形——我阻止了那名幽林族——狐人的消息回传。表面看来，那一次使用是浪费了一次机会，因为另外两个幽林族仍可将消息回传给邪魔。但若回到当时，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尽管狐人在尸魂兽死亡的瞬间判断出我是借用气息，但这个消息，无论是死去的尸魂兽，还是几乎同时死亡的另一个幽林族，都并不知晓。而当狐人说出时，他们皆已死亡。也就是说，他们回传给邪魔的信息中，并没有关于我借用气息的任何直接关键。尽管以邪魔的精明，完全可以依据已有的信息与其他蛛丝马迹推测出真相，但我阻断了唯一明确我借用气息弱点的狐人信息回传，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部署时间。

虽然在分别时我没能在孤云和凌枫身上留下心觉锁定，但目前没有消息，正说明他们也很好地隐藏了下来。星海无垠，就算你邪魔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不可能找到两个刻意隐藏的人。至于我，你邪魔一定知道我回到了门派。没错，我就在蓝星秋峰，但这里却是任何邪魔势力都不敢染指之地。尽管在一开始在对蓝星的谋划中，秋派确实蒙受了一些损失，但那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如今的秋派已提起足够的警觉，就连在当下的危机中，也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技巧外泄。一旦危机解除，凭借秋派无尽岁月累积的浓厚底蕴，就算你邪魔亲临，也要注定饮恨！

随着思绪流转，我感觉到手中雪峰神剑的颤抖越发剧烈，我也开始需要握紧它。脑海中的身影，终于与我彻底同龄。那么，开始同步吧。我彻底放开了自己的残月气息，等待意识世界的回应。

就在我的灵魂尝试与雪峰神剑的灵魂脉动同步律动时，雪峰神剑的灵魂波动竟主动传来，并主动向我的灵魂脉动频率调整。这一反应让我不禁一怔，随即再次感叹残月气息的强悍——竟能让拥有藏剑阁王者剑魂的长剑，放下守护神剑的高傲身段，去配合一个与原主人相隔无数岁月的后辈，即便他们曾经的灵魂十分契合。

“轰！”

伴随着意识世界的回应及联系建立，我与雪峰神剑彻底同步，已经强盛到一定程度的压力再次猛然增强，就连我手中的动作都慢了一瞬——但也仅此而已。下一瞬，减慢的剑速不仅回归正常，甚至稍稍快了一丝。

“呵呵，雪峰之巅，你就这点程度吗？还差得远呢。”

不过紧接着，我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因为同步完成，原本随剑招不断增强的压力也猛然提升了一截。虽然目前尚不足为惧，但根据前几次情况，我终于发现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如果说一开始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也算一个阶段，那么“悬峰秋寒”开始时便进入了另一个阶段。随着雪峰神剑对这套自己因沉睡而搁置了千万年的剑法由生疏再度走向驾轻就熟，压力虽未进入下一阶段，但随着剑招推进，压力的增强仍是提升了许多。直至刚刚的同步，压力终于在一次爆发增强后进入了下一阶段。照目前情况看，就算这压力一直增加到“悬峰秋寒”结束也无所谓，但那是建立在“没有下一阶段”的前提下。而我几乎可以肯定，下一阶段绝对存在，并且已经不远。

因为如果只有一切无法继续增长才能阻止压力阶段继续增强，那么至少还有一点可以诱发压力的下一阶段增强——那就是现实剑招与我脑海中演练剑招的不同步。第一阶段的压力使剑招极慢，因此我脑海中的演练要快于现实。但随着我与雪峰神剑剑魂的同步，剑招速度的稍稍增加，已经快于脑海中的演练。若我没有猜错，下一个压力阶段，应该会在现实剑招与脑海中演练完全同步时出现。

而在那种压力的不断增强中完成“悬峰秋寒”……我的心中终于涌现出不小的担忧。更可怕的是，我无法预测下一阶段的每一剑会让压力增加多少，唯一能确定的是，相比现在，只多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中的剑招与脑海中的演练相差已不足五剑，而现实中的仪式也出现了一些必然出现的情况。

“真不愧是宇，这‘悬峰秋寒’还未过半，就自然引动了剑势。”

“是啊，就算我们几个人刻意引动剑势，也要三成以上的剑招。自然引动能否出现，不客气地说，全套走下来都要看运气。”

“最困难的是，还要在剑招如此缓慢的情况下引动剑势。”

“只怕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啊。”诸多前辈中，有一位显得忧心忡忡，“剑势已经出现，虽然还不算强横，但一旦剑势强横到一定程度，会发生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也是咱们总是刻意引动剑势的目的所在。”

“剑意——由剑势凝聚的剑意，虽然极难出现，但我们当然都知道。你难道是说……”

“没错，剑意。剑招引动剑势，剑势凝聚剑意，剑意延续剑招。虽然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人剑合一’，但放在现在的宇身上，却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如果剑意出现过早，在‘悬峰秋寒’接近尾声时，剑意反而会强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那么继续延续自然延伸的剑招，只会让雪峰之巅的压力越来越强，直到让宇陷入危险。只怕到那时的剑意，连我们也难以抗衡，无法及时阻止。”

“那怎么办？要在剑意刚刚凝聚出来时就阻止宇吗？”

“不。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宇一开始说‘已做好充分准备’，其实是为了让我们放宽心？他自己恐怕只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而已，在物质上却毫无准备。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破釜沉舟，放手一搏。我们这些老家伙，又怎么能拖他后腿？更何况看现在的情形，宇第一次尝试就成功，大有希望。”

“那要怎么做？我们也不能对剑意的出现置之不理啊。你也说了，只怕到最后我们都无法阻止。”

“对，但我指的是我们每个人独自去做。可如果我们一起上呢？应该可以抵挡剑意与剑势的猛烈攻势。只要破坏循环中的任意一环，剑招就能停止。”

“虽然危险重重，但这的确算是个不错的办法。就是苦了我们这些老骨头了。那就继续，让宇完成这部分仪式。”

然而，听到这一切的我，却更加担忧。我竟然忘记了剑势与剑意！虽然不知剑意是否会让压力更进一步，但剑意本身的压力就是一大难关。“人剑合一”本就属于逆天而行，受到的规则压迫自然不容小觑。平时无所谓，因为这种状态不常出现，即便出现，我也可以控制自己——那时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及时中断正在演练的剑法，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可现在不行。现在要求我完成全部的“悬峰秋寒”，不能中断。而目前的剑势，几乎注定了剑意的凝聚。感受着不断增强的压力，以及现实与演练已不足三招的差距，我的心中前所未有的焦急。

但另一个情况的出现，更让事情急转直下——我的心脏突然出现异常跳动，而这种跳动意味着最糟糕的情况：蛇毒！蛇毒竟在这种紧要关头有了苏醒的迹象。

不过现在看来，虽然蛇毒发作会让本就严峻的形势雪上加霜，却是所有情况中最易于应对的。因为已经经历过全面爆发，这一次我有了足够的应对经验。只是没想到，唤醒雪峰神剑消耗的心神，竟给了它可乘之机，选择在最危险的时刻苏醒，让我之前刻意引动它爆发的举动前功尽弃。

但这些危险，似乎都忽略了一点——我旷宇，可不是那种甘愿束手就擒的人！你们既然选择同时出现，那就都提前来吧，我倒要看看，积蓄不足的你们，还能有多少斤两！

心念闪动之间，我手中的力量加重一分，用于压制蛇毒的心神也彻底放开，全部投入与雪峰神剑的同步之中！这样做的成效，也是显着的——剑招在力量加强下更快一分，剑势也在剑魂同步中更加厚重，甚至开始凝聚。

就这样，在我的有意推动下，某一瞬间剑招突然停顿，剑势骤然下沉，脑海中演练的画面也突然定格，就连我的心跳也在这个诡异的时空中停止。

“轰！”

更加磅礴的压力直接压下，停顿的剑招与脑海中的演练彻底重合，同步挥动。已经浓重到极致的剑势疯狂凝聚，一道璀璨夺目的致命剑芒，引发出一种悠远、肃穆、不可侵犯的神圣意境！

而这前所未有的状态，竟比“人剑合一”更为可遇不可求。再进一步，天人合一，剑意——成！

但我却再也没有可能去感知这一切。因为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痛楚，在心跳恢复的那一瞬间，骤然从灵魂深处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灵魂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直接在我前胸爆发开来，瞬间奔窜四肢百骸。极致到无法形容的痛苦在在我的周身不断来回游走，直接吞噬了我的意识。我双眼中的痛苦神情仅来得及一闪而逝——紧接着，双眼已变得空洞无神，紫红色的血液从我口中涌出，随后七窍流血，下一刻全身爆出一篷紫红色的血雾！

此时我竟庆幸自己有意凝聚了剑意。否则，没有“剑招—剑势—剑意—剑招”的循环，我现在无法自控的身体，就无法继续完成“悬峰秋寒”。因为不论是我的灵魂，还是我的心神，都在全力对抗蛇毒。不，不是对抗，而是全力维持自己在蛇毒疯狂肆虐下的清醒意识！

“糟了！宇的情况不对！”

一直关注着我的秋派前辈，也及时察觉了我此刻的危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