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88章 重返秋派

“旷宇，小心！”凌枫叫了我一声，同时，孤云的一道轻微的灵魂冲击也及时让我清醒过来。

“叮！”仓促架住对方的长剑，我不由暗呼侥幸。若不是孤云和凌枫的及时提醒，我恐怕早已变成一具尸体。但从孤云和凌枫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未受到影响。难道那种眼神只针对我一个人？那也不对。要知道，我可是凭借双眼直观看到的，没理由只有我被迷惑。但为什么现在这双眼睛却失去了那样的魔力？还是说那种力量只能使用一次？既然是幽林一族的气息，他到底是哪一种生物呢？

几乎可以控制人心的力量，我已经切实体会过了；而他可以说是寄生在那个敌人身上，或者说让他的尸体继续移动，只是不知他进入那人体内时，那人究竟是死是活；再加上刚刚仓促招架和这一段短暂战斗，可发现他的战斗力却很平庸。就像当初我在熔炼师晋升时遇到的……尸魂兽！

对，错不了，一定是尸魂兽。其实严格说起来，尸魂兽原本并不存在，但因为幽灵、魔鬼两个智慧种族的存在，以及进入地狱被统称为亡灵的魂体，剩下的所有所谓“妖魔鬼怪”都被称为尸魂兽。换句话说，同样是因为人类意识聚合，才使尸魂兽从幻想变为现实。而那些原本的“妖魔鬼怪”却在被屠杀殆尽时才被证实只是异兽而已。但那时，尸魂兽已有一定数量，即便人们意识改变，它们也因拥有繁衍能力成为真实存在的种群而不会消失。只是，因它们是隐匿在黑暗最深处的生物，所以有幸见到它们的人更为稀少。想不到，我竟遇到这样一个幽林族人。

“呵呵，没想到你竟还是个幻想幽林啊，就像凤凰一样。”原本不存在，但因人类意识聚合而出现的生物都被称为幻想兽，而所属幻想兽的幽林一族，则被称为“幻想幽林”。

“哼，看来见识不少嘛，竟能看出我的所属。但一切也要到此为止了！”说着，那种目光再次出现。

“很不巧，我倒是对你的所属有些了解呢。”看到我未被那眼神控制，依旧自如说话，他的神情终于慌乱起来。

“尸魂兽，吞噬将死之人的灵魂，并控制其身体，得到他所拥有的一切生前力量并可自如使用。而一旦本体离开尸体，战斗力却很平庸。最强的手段，就是灵魂禁锢，几乎不会给敌人任何反抗的机会。无视敌人的灵魂力量强行禁锢，即便是强于尸魂兽数十倍的敌人一样无法反抗。而灵魂禁锢的力量本质，却是幻境！局部的幻境，让敌人的眼睛迷惑自己的幻境。而做到这一切的位置，不是手，也不是眼睛，而是……”随着我的声音，他的动作猛然停止，而我手中的长剑，却抵住了他的眉心，“这里。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对灵魂力量有一定理解的人都可以自如使用。先使用幻境中那现实里不可能存在的眼睛让敌人产生瞬间失神，紧接着就是单纯的灵魂禁锢。只是由于付出和产出的效果不成比例，基本上不会有人去用罢了，毕竟人类是不可能和以灵魂强度着称的尸魂兽相比的。原本这样的你应该很强悍，但你却太过心急，错误地选择了直接现出本体，导致了这样的情况。还是说，你认为已被看穿的幻境会对我依然有效？”我手中的长剑微微一探，直接刺穿了他的头颅。

“看够了？”我甩掉剑上的血液，走到那个一直未出手的敌人面前。

“借用气息，你的弱点！”

“呵呵，很敏锐的感觉，也是很准确的判断。能有这样头脑的你，所属必然是——狐，没错吧？但按理来说，幽林一族所繁衍的后代是不可能具有上一代力量的。”

“原本是这样，但如果误饮的野兽精血恰巧是怀有身孕的雌性精血，成为幽林一族的下一代就可以延续上一代的力量，并在成功成活之后将这样的力量一代代延续下去。这次行动我失败了，杀了我吧。”

“呵呵，杀了你却恰恰是邪魔想要的，在你生机彻底断绝的瞬间，被无限加强的意识就可以离开身体告诉邪魔一切，到时候它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体让你重生。但你认为我可能给你那个机会吗？”说着，我的意识世界猛然张开，因动作扬起的披风完全遮掩住了他的身体，只露出他呆滞、痛苦、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是……”孤云惊骇地望着那已不成人形的敌人尸体。

“终究还是不行啊，本想试一下那个人的不均匀拳风的。结果却弄成了这副模样。不过还好，它的灵魂被我收进了意识世界。这样即便抹杀掉灵魂，它的意识也无法逃脱。”

“旷宇，我们接下来……”

“离开吧，真没想到，邪魔竟派出了幽林一族来探底。看来它已基本猜到了我气息上的弱点。所以实际上不论这几个敌人是成功传回信息还是像现在一样被我们解决，都从侧面证明了邪魔的猜想。除非它们传回的消息是否定邪魔想象的。”三个敌人，我仅仅控制了其中一人的灵魂。按照邪魔的行事风格，能够回传信息的敌人绝对不会仅有一个。

“否定？”

“如果是错误的，传回的信息会让他取消接下来的行动，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不好呢？”

“那杀掉和让它传回肯定的信息又有什么区别呢？”

“让邪魔得到信息更晚一些。”凌枫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

“也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离开这里。”

“那我们去哪里呢？看来留给我们的选择真的不多啊，能够让邪魔不敢触碰的地方……”

“蓝星，秋峰——失去了秋剑的秋派所在，秋峰之上，现在充斥着无处所归的门派气息，除了秋派的人，任何人到那里都会受到强烈冲击，即便是冥灵应付起来都颇为吃力。那里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了。你们，最近一段时间也要尽量隐匿踪迹。自己保重！”

“啊……”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青山，我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相比于那一场场战斗中的呼吸，这里才是真正能让我彻底放松下来的地方。抛却一切忧虑，再多的烦躁也会在这样的清寒中有所收敛，如果能够从这里一路爬到山顶，即便是再大的心理落差，也会彻底平复。看着眼前被皑皑白雪掩盖、只能看出大概轮廓的石阶，我暗暗想着。

“需要清理一下了呢。”轻声说着，我的脚下荡起轻微的气力，开始将所过之处石阶上的积雪卷飞到石阶两边。而我就这样一路向上走去……

“回来的是宇吗？”伴随一声响亮而苍老的声音，几道人影电射而来。

“前辈！”尚未等几道人影站定，我已认出了他们。正是山上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哈哈，果然是宇啊。如今整座山都被秋派的浓重门派气息充斥着，能够安然无恙走进来的也只有秋派的人，然而能够和门派气息契合到除了因空气流动而自然移动的气息连丝毫波澜都不会激起的人，除了当年的叶神，就只有你了，宇。”

“前辈，您过奖了。只是门派气息浓重得有些异常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即便失去秋剑，有雪峰神剑在，过多的门派气息还不至于因无所依托而充斥整座山。但不知为什么，雪峰神剑并不能像想象中那样容纳一部分秋派气息。所以才会出现你所看到的情况。”

“这样啊……”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如同炸雷般的声音让我原本平淡如常的神色立刻变得怪异起来。

“前辈，对不起，让您代替我操劳了这么久。”我一反常态地低声道歉。说实话，山上所有前辈在长年累月的修炼中，性格早已静如止水。唯独这位前辈，自我认识开始一直是这种性格。虽然说不上暴躁，但和平静也相去甚远。更何况，虽然依照我当年下山时定下的目标和门派中的相关规定，我的历练仍未结束，但下一任掌门终究是我。作为代理掌门，对于太过重大的事情，是没有决定权的。于是那些最让人感到难以决定的事情就都落到了我的头上。可一直在不断战斗的我，却把这一切完全扔下，使得这位前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冒险越权处理一些较紧急的事情。虽然以前辈的身份不会因一些失误而受什么惩罚，但只是决定就足够让这位前辈焦头烂额的了。

“亏你还知道我是代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看看这几年积累了多少需要你去处理的事情！”

“咚！”前辈重重地将将近一人多高的各种书面文件堆到我面前……

“呃……”我的脸上经过好一阵扭曲后，才将已到喉咙的哀嚎咽了回去。

深夜里，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说真的，仅仅是一天的处理，竟比连续多场战斗还要累人。不过好在剩下的事情已不多了。

“好了，现在就剩下重新确立秋派守护神剑的事情了。”

“对了，一直都在忙。我竟忘记了雪峰神剑不能承载秋派气息的事。”于是我独自来到藏剑阁，准备在这里看看雪峰神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这把通体雪亮，就连剑鞘都格外晶莹的长剑，我不由得想起曾经师父说过的继任门派掌门的诸多条件。完成历练只是必须的要求，但在继任仪式上却有着更多困难。首先，就是能在和长剑同名的雪峰之巅上走过全套的悬峰秋寒。毕竟因为这柄长剑的出世之处就是在雪峰之巅。在两方面的极寒冲击下依旧能够运用自如，才有足够的力量用它来震慑所有人的灵魂；其次，就是雪峰之巅上雪层下的冰芯。被雪的重量压成的坚冰才是象征秋派无坚不摧的清寒的最真写照。其实要说起来，当初的开山祖师只是个极富盛名的散修罢了。恐怕他原本是想创立一个以冬之凛冽为主的门派吧。可惜，在一切都已完备，只差确立门派名称时，一场临时的比武邀约，却让他一去不回。让开山祖师就此陨落的原因是一场早已为人们所熟知，同时也是所有人灵魂深处恐惧的最大根源——宇宙风暴。就这样，因后人再难企及开山祖师的境界和秋剑的出现，门派才被定名为“秋”。只是已经确立的掌门继任仪式却不能改变了。一来，是对秋派祖师的敬仰；二来，也没有更合适的方法。

按理来说，虽然雪峰神剑的来历远不及秋剑，但它和门派气息的契合度却是秋剑不能相比的。毕竟秋剑始终是外来之物，它出现在秋派时，秋派已创立数百年之久。虽然同为秋，但终究还是有所不同，和门派气息的契合度远不如为门派而生的雪峰神剑。所以就算不能快速吸纳、炼化因秋剑缺失而无处所归的全部门派气息，也应该可以让这已犹如实质的气息只是笼罩秋峰，并逐渐减少，不该像现在这样充斥整座山，而且仍在扩散着！难道……猛然间，我想到一种可能。

“果然……”我缓缓睁开双眼，停止灵魂的感知。一切果然如我所想。因为在曾经守卫秋派的战斗中，雪峰神剑和秋剑同时受损严重，但因秋剑本身强大，使得它能被一分为二并得以修复，剑魂虽虚弱但并无大碍。可相对弱小的雪峰神剑的剑魂却受到致命重创。当时，是诸多前辈完全不计损耗地全力修复，才使剑魂没有彻底消散，留下一粒可不断成长、修复的剑魂种子并陷入沉睡。如今千万年过去了，当初的灵魂种子已成长为强大的剑魂。但却因秋剑的存在，它选择将门派守护神剑的重担完全交给两把秋剑承担，自己继续沉睡下去。所以没有醒来的它才不能完成门派气息的凝聚。好在虽然秋剑已经归位，但是按照剑魂当时的承诺，秋剑依旧将在无尽岁月中凝聚的意志留在秋派以做守护。否则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更为严重。

此刻我不由再次暗呼侥幸，好在我自己来到藏剑阁，否则在外人干扰下灵魂的感知过程恐怕不会这么顺利。虽然同为秋派人，但在场的前辈中还是有不少人从未见过雪峰神剑。同样，他们的气息对雪峰神剑来说也极为陌生。处于沉睡中的剑魂，只怕会出于自我保护，面对陌生气息靠近，会深深潜藏起来。即便我的灵魂和它极为相似，也不会对我的感知做出任何回应。

不过恐怕，雪峰神剑就连门派守护神剑的使命都快要淡忘了吧。看来，掌门的继任仪式，必须要提前进行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