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59章 破天圣刃

自从目睹星魂前辈施展破天之约时那道烈焰般的剑气，我就隐约联想到气刃的终极形态。正如前辈所言，我也感受到破天之约中似乎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存在。但究竟是什么呢？约定，这个既神圣又至高无上的概念。所谓的约定之式，应该就是直指约定的本源力量。冥灵作为传说中唯一能够解读并书写约定的存在，它所赐予的力量绝不可能是残缺的，更不可能仅凭一击就让人精神疲惫。正因如此，才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代偿。只有那些值得拼上性命去争取的事物，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付出可能危及生命的代价。而一旦付出，无论这个人多么邪恶，都已被光明的约定所认可。真正的光明从不排斥黑暗，因为正是黑暗的存在，才让光明永远铭记自己存在的意义。光和热并非光明无私的表现，而是因此才被称为神圣......在这纷乱的思绪中，我抓住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灵感。

次日在试炼之间，我没有贸然施展破天之约，而是静心舞剑，全身心地沉浸在剑道之中。恍惚间，我的意识仿佛回到了秋峰那永远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之巅。自从掌握悬峰秋寒后，我就在师父的严格监督下日复一日地在山脚下苦练。说来奇怪，原本已经炉火纯青的剑法，那时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牢牢禁锢。每当我的剑速慢到极致，马上就要停滞时，若能再出一剑，师父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如今回想，那确实是值得骄傲的成就。要知道，那股莫名的力量是极度冰寒与至纯力量完美融合的神圣气息。我能多刺出一剑，就证明我能多承受一分神圣之力。亘古雪山的寒冰之心，恐怕放眼整个宇宙都难觅如此精纯之物。

一声突如其来的痛呼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原来是孤云不小心靠近时，被我无意间挥出的掌风扫到，踉跄着跌倒在地。

抱歉，没伤着吧？我连忙上前搀扶。

还好。不过你练剑时怎么好像完全不受寒冰之心的影响？

我轻笑着摇头：当年练剑时承受的压制可比现在强烈得多。这里的寒冰之心虽然强大，但终究是刻意铸造的，怎能与天地自然之力形成的相提并论？不过既然它能威慑不完全的神圣力量，你能坚持这么久也已经相当不易了。

一握剑就能无视任何威慑吗？这种心境修为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不过旷宇，你的气力消耗似乎很大。星魂前辈关切地问道。

我的目光落在地上凝结的冰粒上，轻声道：至纯的清寒之力才真正属于我。既然是神圣的破天之约，它需要的光和热、光明与神圣，只需一个微不足道的引导，而非刻意凝聚。冥冥之中的自然法则自会安排一切。说完，我挺直身躯，对若有所思的星魂前辈报以会心一笑，转身走向冰墙。此刻我的气力已不足以施展其他招式了。

我缓缓闭上双眼，完全释放自己的气息，努力感应周围神圣的光热之力。渐渐地，脚下开始传来细微的震颤，神圣力量回应了我的呼唤，开始缓缓升腾。但我没有停止，反而更加专注地与这股力量沟通，全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随着神圣气息越发浓郁，我的身体在这股升腾的力量中渐渐离地悬浮。在不断上升的过程中，我似乎触碰到了一股既磅礴浩瀚又平和安详的禁锢之力。

就是它吗？我在心中轻声询问。

没错，这就是你曾经借来禁锢我的牢笼，同时也是能够冲破牢笼的力量——自然法则。虚幻世界中的亡魂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那么，我要开始了。准备好承接我引入的全部力量，以那个世界的一切作为容器！

神圣力量将我的双手缓缓托起，在头顶上方庄严合十，指平举胸前。神圣之力不再继续升腾，而是在某种玄妙莫测的引导下向我双手汇聚。最终，从双手开始，我被耀眼的光芒完全笼罩。与此同时，冰墙中的寒冰之心似乎受到感应，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强大威压。我的双手已成爪形，手腕紧紧相扣。突然，我猛然反转双手，神圣力量的聚集骤然加剧，周围空间开始剧烈波动，很快形成了肉眼可见的能量旋涡。寒冰之心的威压也随之暴涨到极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神光。最终，充斥整个空间的神圣力量全部汇聚到我高举的双手上，与寒冰之心的力量形成势均力敌的对峙。

旷宇，快停下！如此庞大纯净的神圣力量绝非你所能承受，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星魂前辈如梦初醒，急切地想要阻止我。但为时已晚，虽然我早已预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此刻的恐怖局势发展已远超预期。既然这种力量的凝聚是自然法则使然，那我就选择相信它的指引！

请冥冥中的法则指引神圣之光的方向，愿神圣的炽热赐予被禁锢者冲破一切阻碍的力量。以吾之力量为引，以吾之痛苦为祭，苏醒吧，破天之约——随着我无法自控的完整吟诵，左手紧紧握住承受着全部神圣力量的右手手腕。在巨大的压力下，右手在强压下缓缓冲出气刃，一道燃烧着神圣火焰的圣刃延伸而出！在所有神圣力量的凝聚下，气刃发生了惊人的异变，成为能够完全释放神圣之力的圣刃！

破天圣刃！最后四个字从我的灵魂深处迸发而出。一道磅礴浩瀚的神光挥斩而下，在仿佛能焚毁一切的神圣光辉中，空间轰然碎裂，圣刃没入不知通向何方的幽深黑洞......

一切归于死寂，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可怕宁静。寒冰之心释放的威压也被某种未知力量阻隔，无法再对我们产生任何影响。突然，冰墙对面同一位置亮起一点耀眼夺目的光芒，迅速扩散蔓延，转眼间吞噬了所有冰墙和我们的身影。与此同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鸣动响起，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冥冥中的自然法则此刻如同一柄无形巨锤，将所有人瞬间击晕。一道超越天地界限的巨刃凭空出现，地面分崩离析，所有冰墙在这鸣动与光芒中轰然粉碎，难以形容的能量风暴席卷而出，将整个试炼之间彻底摧毁......

你做到了......虚空中传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不，是你做到了。你成功承受了全部的神圣力量，完美契合了自然法则的指引，最终破开了牢笼。

你也因此离约定更近一步。但这远非终点。

我们新的使命才刚刚开始。我们同时一笑，笑容中却饱含难以言说的苦涩。

星魂前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注视着手中那枚染血的寒冰之心。以吾之力量为引，以吾之痛苦为祭......如今所有力量都已消散在天地之间，只有付出的痛苦化作一滴血泪，将这枚寒冰之心染成凄艳的殷红血色。但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痛苦，更是所有氏族的痛苦与无奈，乃至全宇宙，甚至包括冥灵在内的无尽悲哀。将它紧紧攥在手心，我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心力，颓然晕倒在地。

旷宇，每次施展破天之约都需要这么复杂的准备吗？三天后，当我还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时，孤云这样问道。

我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成功施展破天之约已经过去整整三天，我仍然感到极度虚弱。那天消耗的远不止吟诵时所说的那些，更多的是足以让普通人灵魂溃散的灵魂力量。否则，无论是感知神圣力量、引动痛苦，还是以同样痛苦唤醒天地间更多悲哀，直至最后抵御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威势，都无法完成。

这些代价一次就够了，它们已成为不可磨灭的烙印，深深镌刻在我的灵魂深处。

这烙印会随着时间消退吗？孤云追问道。

星魂前辈走过来解释道：当属于旷宇的破天之约完成它的使命时，寒冰之心会从沉睡中苏醒，化作新的试炼之间。那时，旷宇灵魂中的破天之约印记就会自然消失。届时虽然破天之约仍可施展，但依照约定再难击破新的冰墙，即便它的威力依旧惊天动地。

看来你已经挺过支付代价最危险的阶段，好好调养很快就会恢复。这几天孤云和凌风也在加紧修炼。接下来，我们就要面对第三守卫了。

最后的考验近在眼前，我却不再像当初那样忐忑不安，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剑法，不再急于求成。此刻我需要的是沉淀与积累，否则永远无法达到更高的境界。虽然几乎不休息，但每次吐纳时吸收的至纯清寒之力都在不断滋养我的身体，补充消耗的精力。在这种奇妙的平衡中，我的心境正随着对破天之约的感悟而悄然提升。我和那个亡魂都说过，新的使命才刚刚开始。那么，就让月剑在完成使命前迸发出最璀璨的光芒来昭示这一切吧！

东方天际已经泛起朝霞，是时候启程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仔细整理好披风，跟随星魂前辈走向前方那片银装素裹的神秘世界。

旷宇，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分两路前进。一旦选择某条道路就无法回头。要进入第三守卫的领地，除了得到他的允许，还需要通过开启一路上的一个个机关。前两个守卫的失败肯定让他提高了警惕，所以我也不确定这两条路的危险程度。以你的实力我完全放心，但第三守卫可能会临时改变安排，让你遭遇意想不到的强敌，务必万分小心。

我会谨记在心的，前辈请放心。

记住，你那条路的机关是石碑上的突起。但一旦开启，当夜就会出现浓雾，那时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前进，否则会完全迷失方向。

我记住了。前辈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好，那我们就在前方汇合。说完，前辈三人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渐渐消失在我眼前。我转身踏上了另一条岔路。

然而实际情况与前辈的推测截然不同。我这一路出乎意料地平静，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出现。第一个夜晚就在这样的平静中悄然降临。夜幕刚刚笼罩大地，路旁茂密的丛林中就升腾起诡异的雾气，渐渐弥漫开来。按照前辈的嘱咐，我在一棵古树下暂作休息。如果第三守卫真有什么安排，此时最多派些令人疲于应付的怪物来袭——这正是其他邪魔将领惯用的伎俩，很可能还是邪魔亲自改造的怪物，就像当初凌枫统辖的那些龙军。但这一夜依然平静得令人不安。

一旦开启机关，当夜就会出现浓雾......回想起前辈的叮嘱，我试着运用心觉探查，但结果让我深感忧虑。

这些雾气并非因机关触发而产生，之所以此时前进会迷失方向，是因为雾气实际上是解除某些空间屏障的必要条件。换句话说，这是一种特殊的空间之力。恐怕这条路的尽头连接着另一个独立空间。为了弥补第二断龙三星中之力量的缺失造成的不平衡，用这个特殊空间来安置某个季节，从而实现一种并不完全对等的扭曲平衡。所以机关的作用不是生成雾气，而是释放早已存在的雾气。两条路上的机关彼此释放解除对方路障所需的雾气。为防止空间破坏导致第二断龙三星再度失衡进而影响整个断龙星辰的平衡，第三守卫能在这个空间布置的埋伏力量也有严格限制。既然我这条路如此平静，前辈那边恐怕危机四伏。不，最坏的情况是前辈那边也同样平静。那样的话，等我们最终汇合时，必将迎来这个空间所能承受的极限冲击！既然这个空间能够承载一个完整的季节，那么那种冲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