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57章 真实与虚幻

就像水中的月亮吗？看起来如此真实，却终究是虚幻的泡影。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真实呢？从真实中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吗？而虚幻是否就是从真实中看到的幻象？反过来，从虚幻中看到的真实...其实还是虚幻！所以，要让虚幻化为真实，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虚幻的角度去看待虚幻！突然间，我眼前豁然开朗。

这个顿悟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自然。我仿佛站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一边是熟悉的现实，一边是神秘的虚幻。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在梦中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一般。我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缓慢而深沉，心跳却异常清晰。

原来，真实和虚幻是两个平行的世界，各自都是对方的反面。它们相互独立却又紧密相连。前辈所说的能够冲破虚无的天绝力量，实际上打破的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屏障。那么，要获取仍留在虚幻世界中的力量，就必须进入虚幻。但问题是，该如何进入呢？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完全放松下来。双手枕在脑后，静静地凝视着漆黑的天花板。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如此熟悉——墙角那道细微的裂缝，天花板上那块不太明显的污渍，还有窗外时不时传来的虫鸣声。这些都是真实世界的证明。

前辈的一番话让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思考的不足和怀疑的真相。虽然现在想通了这些问题，但新的困惑又接踵而至。这个属于武者的全新世界，我相信当所有谜题解开的那一刻，那扇大门就会开启。现在的我已经站在门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然而正因为距离太近，反而无法看清这扇巨门的全貌。进入虚幻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在持续的思考中，我渐渐进入梦乡。

朦胧中，湖中的弯月再次浮现在我眼前。树影婆娑，在清风的吹拂下，随着水波荡漾，那一弯新月也变得支离破碎、扭曲变形。水波拍打岸边的声音如此清晰，空气中带着湿润的青草气息。我甚至能感受到脚下泥土的松软。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停息，一切重归平静。湖面再次如镜，映照出真实的存在。水面上的月亮比天上的还要明亮，还要完美。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碰，却在即将接触水面的瞬间停住了。

孩子，记住，当你想要得到某样东西时，首先要做的就是接近它，不管用什么方式接近。但如果发现接近的路上布满难以逾越的障碍，那就说明时机未到。切记，只有接近才能看清一切，不要被途中的迷茫和恐惧吓退。想要成为站在巅峰的王者，就必须先做无惧地狱的修罗！和往常一样，在关键时刻，师父的话再次将我惊醒。

无惧地接近？接近什么？

这个近乎无解的问题不仅困扰了我后半夜，就连白天也如魔咒般萦绕在脑海中。我虽然盘膝而坐，双目微闭，但面部表情却异常丰富：时而平静，时而皱眉，时而苦笑，时而无奈，时而气恼，时而愤怒...最后我意识到根本无法静心修炼，索性睁开眼睛继续思考。

窗外的光线渐渐变化，从黎明时分的灰白到正午的明亮，再到傍晚的昏黄。时间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似乎失去了意义。我的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干裂，但我却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在梦中师父那番话之前...湖边的景象！现在联系起来...不论怎样的接近...进入虚幻...就是说要在虚幻最接近真实的那一刻！原来如此，需要极致的平静，在那种完全波澜不惊的瞬间...也就是古井无波的心境！而更奇妙的是，想通这一点后，原本烦躁的心情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平和。

我再次开始用意识描绘周围的世界，包括自己。渐渐地，随着脑海中武器挥动的风声，孤云和凌枫的身影也被勾勒出来，最后是在一旁指导的星魂前辈。当这一切在脑海中定格...与现实完全重合，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最终，不仅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连耳边的声响也归于寂静，原先描绘出的世界色彩逐渐模糊，唯一清晰的却是最初没有刻意描绘的池中那一弯残月。看到这一幕，我嘴角微微上扬。

古井无波，无论外界如何变化，只要坚信我就是这个世界，那么我就永远与这个世界同在，无所谓真实与虚幻。由这个世界衍生的一切，也都存在于虚实之间。不去理会任何变化，什么都不想，一切只需一个闪念，那就是不可违抗的自然法则。这种极致的淡然与平和，就是古井无波的境界。而脑海中湖面的那弯残月...正是通往虚幻的入口...

此刻的我，已经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找到了金色能量。而现实中的我，却变成了一个虚影。孤云、凌枫正围在屋子周围，星魂前辈则微笑着注视那个极不真实的身影。在另一个世界里，金色能量正在我体内循环，寻找着通往真实世界的那扇门。经过漫长的尝试仍无头绪后，我决定专注于感知金色能量本身。它浩瀚而平和，如同历史般悠远深邃，又似星空般神秘莫测，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格格不入。难怪它能冲破虚幻。但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循环缺少了什么？如果天绝的力量没能冲破虚幻，回到现实时我无法将它带走。也就是说，它只能在这个虚幻世界中不断循环。

无奈之下，我尝试重新描绘这个世界...天空、大地、周围的一切...可恶！我愤怒地一拳砸向地面。这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描绘春的世界。虽然和原世界一模一样，但那光怪陆离的感觉无论如何再也描绘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虚幻中的虚幻，相对的真实...等等！没错，相对的真实，为什么我会觉得不真实？

我忽然会心一笑。这就是循环中缺少的关键。既然真实世界能映照出相对的虚幻，那么虚幻世界为何不能映照出另一个虚幻——那个所谓的真实？也就是说，所谓的冲破虚幻，实际上是让天绝的力量在打破屏障后构建一个连接真实与虚幻的通道！但我需要的不是通道，而是能够自由穿梭于虚实之间的力量！既然一切都是相对的，虚幻中的虚幻就是相对的真实，那么我就要让此刻的相对真实进入那个并不光怪陆离的！

刹那间，金色丝线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上，一个盘膝修炼的跃然纸上，使原本虚幻的身影变得真实起来。同时，真实与虚幻的两个身体之间开始产生丝丝联系。随着天绝力量的循环与膨胀，两个身体的虚实状态不断交替。终于，当天绝力量达到极致时，两个身体同时变得无比真实，但有一丝气息沿着两者间的联系流动着。不久，虚幻世界的身体开始模糊。我知道，最后一步——气息转换已经完成。现在的我，就像是被虚幻外壳包裹的真实。是时候让天绝的力量冲破虚幻了。带着微笑，我催动体内金色能量。

应天绝剑！心中一声怒吼，脑海中的景象出现了如蛛网般的裂痕。现实中已经从真实再度变得虚幻的身体瞬间凝实，猛然睁开的双眼中神光闪烁。一股绝强的力量喷薄而出，周围空间层层碎裂，我终于再度看到真实的阳光，原来已经过了一夜。感受着体内的金光流转，我微微一笑。

你已经看到了那个全新的世界？

是的，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那么好好感受吧。既然已经进入新境界，就该熟悉这个境界的力量。说完，前辈若有所思地望向天空。

前辈，您找我？深夜，我在湖边找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星魂前辈。

呵呵，你果然注意到了我的暗示。

嗯，您望向天空的方向是太阳的方向，您没有说话，说明那不是谈话的时间，自然是让我夜里来找您。

哈哈，果然天资聪颖，只是被力量束缚着。不知你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还只能站在已经被你超越的那个世界的巅峰上。

可是前辈，既然如此，为什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前辈抬手打断我，为什么当初你能打败我，而那三个守卫也得到了我的认可。实际上，我要打败你们并不难，唯独第三守卫，我不清楚它的真实实力。至于石寇金，恐怕已经踏入了下一个境界的门槛。我之前不能让你们看到我在那个世界领悟的力量，因为不确定你们能否承受那种压迫。这就是我现在单独让你出来的原因——夜晚这种力量会增强，但你已经具备这个境界，至少不会有危险。如果在白天，即便是力量最弱的时候，孤云和凌枫也承受不住。

说着，前辈摘下了右手一直戴着的手套。当我刚看清他手背上的标记时，右肩突然传来锥心刺痛，让我直接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前辈扶起我。

没事，看到您的陨星标记的自然反应。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他右手手背——那里赫然是一颗流星标记。

听到这话，前辈突然变得极其严肃：你怎么会知道陨星？旷宇，这个领域危险重重，成功固然强大，但一旦失败就会万劫不复。我能成为陨星已是万分幸运。所以你最好不要涉足这个领域。

恐怕不行了。我苦笑着撕开圣水战服的右袖，露出残月印记。

这是...

上一代残月侍卫的全部力量。当我以为已经完全炼化残月灵液时，它们突然躁动起来，在我肩上留下这个标记。印记形成后，我才真正完全掌控了残月灵液的力量。既然获得了这份力量，我只能继续前进了。

但这个印记并不完整。

剩下的部分在石寇金身上，我敢肯定。

难道，这就是他的氏族使命？

没错，也是诅咒。只是没想到，他已经看到了希望呢，呵呵。

但旷宇，这不是好事。你们两人中只有一人能成为残月侍卫，另一个降格为陨星的机会微乎其微。一旦降格失败就会死无全尸！也就是说...

原本危险的道路变得更加凶险？

正是。既然已成定局，你们两人中只有一人能进入这个领域。可旷宇，这正是你刚进入的新世界啊！

原本万中无一的相同领悟，竟被我赶上了...

没错。一旦石寇金也完成领悟，这个世界的主人只能有一个，而另一个...

被驱逐吗？确实棘手。不过还是先考虑第三守卫的问题吧。将来的事，就用实力来决定。前辈，要打败第三守卫，我还缺什么？

旷宇，你想清楚，你和石寇金关系不错，但...

正因为关系好，才能堂堂正正地一较高下，不是吗？我虽然轻笑，眼中却闪烁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良久，前辈突然哈哈大笑：年轻人的热血啊...当年我也一样。好，这事暂且不提。旷宇，好好休整，你那死神日记簿的第二式中应该已经有亡魂了吧？

只有一个。

一个就够了。从现在起，你的静修要增加一项——感知那个亡魂。当你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时，我们就开始面对第三守卫的最后训练：约定之式第二式——破天之约！

前辈...

什么都别问。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有些事，终有那么一天会真相大白。记住这些，旷宇。回去休息吧。看来孤云和凌枫的训练也得加强了，哈哈...前辈大笑着走向远处，留下满腹疑惑的我。

前辈的话似曾相识...会是...那么一天！我顿时满脸苦笑。紫琼和凌雪都说过这四个字，但我至今不知其意。是指直面邪魔的那天吗？还是其他时候？我迷茫地望向东方漆黑的天空。

既然还有时间，不如先休息一下，好好熟悉新获得的力量。感知亡魂吗？约定之式和死神日记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偏偏是第二式？带着满脑子疑问，我回到异次世界，盘膝而坐，轻轻合上双眼，开始在现实与虚幻间循环。我清楚，当这种循环成为本能时，才算真正掌握了新世界的力量。只是不知道那时，石寇金会达到什么境界？他对陨星是否也会有同样的感应？呵呵，相似的命运，如今又被残月侍卫的身份交织在一起。只希望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刻，不要让我失望啊，石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