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47章 千万年前

“凌雪，真不知道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不久，恐怕你就要面对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现实了。”

很快，我回到城堡，凌雪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

“怎么样，吃够了苦头没有？” 她自顾自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语气淡淡地问我。

“呵呵。” 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其实，我师父在世的时候，给我讲过好多宇宙中发生的奇闻轶事。但自从师父临终前抽走我部分记忆后，以前那些事情，包括师父讲述的那些故事，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关于长龙星辰的事情呢？”

“长龙星辰！” 她听到这几个字，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可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啊。宇宙中流传的那些，不过是些毫无根据的传说，而且那些传说里，都没出现过‘长龙星辰’这四个字。就算你师父曾经跟你提过，可听你这意思，具体内容你都记不得了，那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四个字的？”

“呵呵，我见过所有的守卫将领。包括原住民将领，他们肯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所以我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听到，然后想起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想听你讲讲整个故事，或者说，那段历史的完整过程。”

“所有守卫将领，那他们…… 不，我是说水晶断龙令，你……” 她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呵呵，别紧张。我见过所有将领，可不代表我就成功了。你没必要这么惊讶吧。现在，你能跟我讲讲那些过往吗？”

“呵呵……”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眼神里还是满是怀疑，又打量了我一眼。当然，从我脸上，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好吧……” 虽然心存疑虑，她还是开始讲述那些曾经的真相。

“我猜你直接来问我，肯定不只是因为听到原住民的几句闲聊，而是他们的话勾起了你记忆里的某些画面。没错，你也看到了，曾经的长龙星辰，和现在的断龙星辰几乎一模一样。其实，这里原本就是长龙星辰。你不觉得，作为超越第二阶段星球的单体平衡且介于第二、第三阶段星球之间的断龙星辰，它的平衡太微妙、太脆弱了吗？但要是说它才形成不过数千万年，你会不会很惊讶？和那些从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各阶段星球相比，那些经过漫长岁月才形成稳定平衡的它们，断龙星辰就太年轻了，不是吗？我知道你肯定不明白，和上古星球同时存在的长龙星辰，也就是现在的断龙星辰，为什么才形成数千万年。”似乎有些口渴，也似乎为了给我一些思考的时间，凌雪喝了一口水。

“其实，与其说它形成了数千万年，不如说它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才过了数千万年。数千万年前，那场几乎毁灭整个宇宙的战争爆发后，宇宙中出现了很多新的星体，许多以前不存在或者无法改变的事情，都因为那场战争变成了可能。长龙星辰也没能例外。那场被称作‘上古之战’的战争，除了让人惊叹的超强力量，其他的一切都成了谜团。仅有的几个知道些真相的幸存者，也都对那段历史避而不谈。所以，除了那股强大力量，其他的都只是传说。而伴随着那股绝强力量留下的唯一事实，就是那些位置发生严重偏移的星球！其中，就有断龙三星。原本叫魔刀星辰的一片星云，在那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直接截断了长龙星辰，然后就一直横亘在那里。这可是两个处于不同阶段的星云相互撞击。长龙星辰当时处于超出第二阶段星云，无限接近第三阶段的平衡状态；而魔刀星云还处于第一阶段星云的浅层平衡。这样的撞击，结果可想而知。但魔刀星云毕竟是代表着杀伐力量的星云，长龙星辰的平衡被彻底摧毁。而魔刀星云因为独特的外形，在维持自身平衡的同时，被长龙星辰完全吞噬。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被截断的长龙星辰把原本和自己紧密相连的气息，通过盘辰星全部释放出去，然后在强大冲击力的作用下改变了形状，还用仅存的一丝意识模糊了魔刀星云的位置，就怕自己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再次被破坏，最后彻底分崩离析。“凌雪再次顿了顿，原来这才是数千万年前的真相。

”如今数千万年过去了，就有了你现在看到的这片广袤星云 —— 断龙星辰。我想你也察觉到了，因为我带着墨玉断龙令来到这里，它和水晶断龙令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从另一方面稳固了断龙星辰的平衡。所以，即便邪魔大肆侵占其他星球，断龙星辰也还能苦苦支撑，没有崩溃。所以……”

“所以我不应该去寻找水晶断龙令？呵呵，谁知道呢，说不定因为我的行动，这里的平衡又会动荡起来。”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并不一定。至少我现在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是啊，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有些事情已经能预见到了。”

“什么事情？”

“邪魔对断龙星辰的阴谋，似乎超出了你我的认知范围，就像断龙星辰的存在方式一样神秘。也许，那些所谓的‘新生星体’也在它的阴谋之中。”

“所谓的‘新生星体’？”

“其实就是那些在上古之战中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的星体。既然超出第二阶段星球的断龙星辰是邪魔阴谋的一部分，那其他被破坏了平衡的星体，估计也难逃一劫。”

“可除了这些，就只剩下第三阶段星球了。但那些星球的强大，根本无人能够触及啊！”

“换个角度想，不是从平衡以及星体阶段考虑，而是从范围来看呢？”

“更大的范围…… 星系！”

“对，现在整个宇宙都被邪魔搅得混乱不堪。接下来，它的计划很可能是从最微小的星球开始，一步步扩展到星群、星云、星系、宇域，最后妄图掌控整个宇宙。”

“可它为什么要统治得这么彻底？”

“这不是简单的统治，它肯定在谋划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别问我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又无能为力。”

“不是‘我们’，是我。先不说你站在哪一边，就单说邪魔已经准备对你不利，你就不能轻举妄动。好不容易这段时间邪魔收敛了一些，你可别逼它再次动手。其实，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氏族典籍》里的话。”

“里面好像没有和你说的这些相关的内容吧。”

“我说过‘那些所谓的新生星体’。《氏族典籍》里记载：新生之非新生；消亡之非消亡。兴盛之非兴盛；衰败之非衰败。重生之非重生……” 我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停下来，看着凌雪，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呆滞。

“重现之必重现……” 凌雪机械地说出这句话后，眼神瞬间充满惊恐，“要是和《氏族典籍》有关，那将会重现的是……”

“圣战。”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承载着无数的过往岁月，还有那段让人不愿回忆的残酷历史。数千万年前，同样身为氏族的三族和岩族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一直打到三族衰落，岩族彻底消失不见。

“岩族肯定没有消失。我们和岩族都是有约定的氏族，既然我们还存在，他们就没理由消失。而且，你都投靠了邪魔，那岩族的首领也有可能投靠。”

“可是……”

“我理解你的感受。作为‘闪’族的后裔，数千万年前的伤痛依旧深深地刻在你们族人的心里，一代一代传承下来。除非你们祖先的灵魂愿意放下这段痛苦，否则这份传承就不会停止。” 也正是因为这样，凌雪刚才情绪失控，也是不由自主。

虽然在凌雪房间里的时候，我表面上一直很冷静，但内心可远没有这么平静。这个宇宙里，普通人比邪魔的将士多得多，我凭什么就认定岩族首领会是邪魔的人呢？而且，我原本已经忘掉了很多事情，为什么会记得《氏族典籍》里的记载？更何况，这段记载还是只有氏族正统继承人才能看到的深层秘典！

“可恶！” 我越想越气，一拳狠狠砸在地上。没再多想，一道长虹从手中迸发而出。我握紧长剑，疯狂地舞动起来。此刻，我也分不清自己用的是悬峰剑法还是魔谷剑法。只知道在凌厉的剑气四射之下，周围很大一片范围的草木都被剑气斩断，无一幸免。但我心中的怒火还未平息，我全力一跃，在高空中倒转身体，将长剑狠狠向下刺去，同时发出一声长啸，拼命释放着体内的气力。没想到，已经插入地面的剑身上，竟然荡开一道刀波。就这样，一幅奇异的景象出现了，凌雪城堡附近的密林中，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伴随着响彻整颗星球的巨响，光柱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缓缓托起，不断上升，直至消失不见。

一切渐渐平静下来，我终于发泄够了，精疲力竭地握着插在地上的长剑，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苦涩地笑了起来。身体慢慢软倒，我翻过身，望着头顶那仿佛要将我吞噬的漆黑夜空，肆无忌惮地笑着。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痛苦，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我的眼泪早已流干，可还是有凉凉的水滴顺着脸颊滑落。

“下雨了么……” 我喃喃自语，慢慢站起身来。

从那之后，我开始没日没夜地疯狂修炼，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期间，我也会旁敲侧击地向凌雪打听那个晶体的事情，想确认里面幽魂的身体要怎样才能和他的灵魂重新融合。看得出来，她也很好奇，但面对已经和她处于对立阵营的我，她心里满是恐惧。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停地劝我放弃，别再继续下去。

“我记得你说过，很多新生星体实际上是因为战斗的强大力量才变得面目全非，对吧？” 有一天，我又和凌雪聊起这个话题。

“没错，是这样的。” 我回答道。

“那传说中的石莲星也……”

“不能确定，但应该没有消失。”

“不，它肯定没有消失，而且那里将是你和邪魔决斗的地方。”

“为什么？”

“这是一个约定。这个约定是宇宙中第一个冥灵定下的。当时，宇宙中有六个地位显赫的家族，除了我们永、幻、闪三族，还有岩族、冰雪族，以及一个神秘家族。你应该也听说过，在石莲星上，有成千上万颗石莲，其中有两朵被采摘后，会变成精玉之莲。谁要是拥有其中一朵，就相当于拥有了和约定一样的至高无上。所以，冥灵派了六大家族包括家主在内的众多强者去守护石莲星，还说石莲星的未来和六族的未来息息相关。但后来，石莲星被攻破，六族之间产生了裂痕，这才有了三族和岩族之间那场所谓的‘圣战’。不过，冰雪族没有参与这场战争，而神秘家族则和石莲星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三族都还有后裔，岩族存在的可能性也很大。只是……”

“冰雪族的后裔在帮助紫琼征服宇王星的时候，导致宇王星发生突变，他自己也因此牺牲了。”

“那么，也就是说……”

“恐怕六族都还有活着的后裔，就算是冰雪族，说不定也还有其他后人。但同样，六族都已经没落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冰雪族后裔牺牲了，神秘家族也不知去向啊！”

“你既然说石莲星还存在，那按照常理推断，我们六族就都应该还有活着的后裔。综合前后发生的这些事来看，我们的猜测大概率是对的。但我依旧不明白，这和我跟邪魔的决斗地点有什么关系？”

“在千百年前的那场战斗，就是在石莲星上开始和结束的。在那场战争中阵亡的将士们的尸骨遍布整个星球。作为氏族人，要是在人生中抱着必死的决心进行一场战斗，只有在石莲星上，才能够最大程度地激发所有同族阵亡者的仇恨，从而增加自己取胜的机会！可现在，这些星球的位置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新生星体也不断出现，你又要到哪里去寻找那个早已面目全非的石莲星呢！”

“所以你觉得我反抗邪魔毫无意义？” 我轻轻笑了起来，神色轻松地看着凌雪，“‘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虽然我目前只消灭了一些邪魔的士兵，但这也对邪魔造成了伤害。而且，你也说了，在石莲星上决斗，只是为了最大程度激发同族的仇恨，增加取胜的筹码。可我本来就没什么筹码，就算增加了这些，大概率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我和邪魔的决斗并不一定会在石莲星上进行。因此，我追寻水晶断龙令绝不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从我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我们敌对的立场就已经确定，你我站在彼此的对立面，拿起武器夺取对方的生命，是无法避免的。”

“哎……”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是当初的那个选择。为什么，仅仅是一个选择，却能改变这么多事情的结果？”

“因为对方是邪魔，是一个有能力颠覆整个宇宙的强大存在。” 我淡淡地回答道。

“兴奋吗，很快，就能让你恢复你曾经的无尽风采。” 回想起凌雪手中那个晶体内不停聚散的雾气，我在密林中缓缓舞动着魔谷剑法。经过这些天的调整，我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也确定了晶体中的身体就是幽魂的。现在，我就只等着和凌雪的那场决斗了。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即将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