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41章 狮王之力

“气力限制？” 当下，我察觉到本应处于巅峰状态的自己，体内气力竟莫名消耗了不少。

“不，并非限制。若是限制，我也会有相应损耗。那虚幻石壁实则是一扇门，而通过它的代价……”

“气力？”

“没错。不过，我倒好奇，你是如何知晓真正路径的？”

“那最后的意识所言漏洞百出。所以，我便留了心眼，留意周围一切。诚然，此地的一系列布置，极大地限制了我的心觉。但你忘了，相较于后天修炼出的心觉，人原本的第六感更为灵敏。当然，我不可能仅凭第六感找路，直觉，堪称战斗大忌。不过，我还有其他五感可供依仗。既然从话语破绽发现视觉有误，那我便用剩余四觉去探寻真正的存在。假象中的山谷笔直，如此一来，最不合常理的，便是从右侧吹来的风！”

“也就是说，靠皮肤的触觉？这倒是我的疏忽。可你不是第一个来到此处的人，也绝非第一个通过这里的人！”

“那你不妨亲自试试，看我会不会改写这不破的历史。”

“‘改写’？别痴心妄想了！你不过通过了前两关，破解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幻象罢了。且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响起，一片强光瞬间笼罩一切。然而，长啸并未就此停歇，声音逐渐变化，化作低沉的兽吼！终于，一切重归平静，眼前这存在的相貌已然改变，身形变得异常高大，肌肉虬结，牙齿尖利，浑身上下长出金色毛发。

“呵呵，邪魔还真是神通广大，竟连无人见过的幽林一族都能找到。若我没看错，你应是百兽之王 —— 狮，对吧？” 我强忍着因吼声冲击而涌上喉咙的鲜血。幽林族，确切来讲，并非一个常规种族，族内成员彼此间毫无血缘关系，皆是在机缘巧合下，误饮了某个野兽种群中已拥有些许力量的野兽血液，从而获得相应力量。但因人类不认可，他们只能隐匿生活。且这种力量无法传给下一代。所以，长久以来，幽林族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种群。不过，既然邪魔已找到一个，那和它生活在一起的其他幽林族，恐怕也已被邪魔收为己用。

“那么，那些原住民也是……”

“不，淳朴的他们只是普通人。你以为我凭什么守住自己最后一道防线？你以为构筑那道防线的是什么？是良知，良知啊！正因这里的人不排斥我们的存在，还千方百计维护、隐藏我们，我们才能安然生活。可邪魔何其强大，在它面前，任何隐瞒都徒劳无功。但就为了他们的安全，你也得败在我的利爪之下！” 随着怒吼，它的手径直朝我的胸口伸来。

“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此状态的你。凭我现在的实力，应对起来确实有些吃力。我没时间跟你慢慢周旋了，所以……” 一阵微风徐徐吹起，“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倒也不错。” 微风陡然变强，围绕着我吹拂起来。紧接着，风不再是环绕，而是仿佛从地下直接喷薄而出。它伸向我的手瞬间被强风弹开，自身也向后退了几步。在遮蔽视觉的强风中，传出我的声音：“幽林一族虽拥有野兽的力量，但他们最为强大之处，并非比野兽更难防范的攻击方式，而是融合了野兽本能与人类武学招式所形成的独特攻击套路！拔出你的长剑吧，让我看看你用来挫败我的资本！” 狂风中，一道蓝绿色光芒骤然亮起，强风戛然而止。我银色的长发缓缓落下，自然地披散在钢翅之上。头顶，一件墨色披风向后飘飞，落在地上。

“第二阶段状态…… 旷宇，你无意间触怒我了。要知道，我虽无意获得这狮王之力。但原本我已能通过爆发短暂拥有第二阶段力量，却因那该死的狮王之血，错失了觉醒第二阶段力量的良机！为了实现觉醒，我才想击杀狮王，让自己获得第二阶段力量。虽说借助爆发瞬间的力量，我最终刺破狮王坚硬无比的皮毛，刺入它体内。可就在我手中长剑没入它身体时，飞溅出的那一滴血液，就这么落进了我的喉咙！仅仅一瞬间的差别啊！”

怒吼声中，它的速度猛然暴增，一道寒光毫无花哨地横劈过来。我轻轻侧身，避开剑锋，手中长剑顺着它的力道，在它的长剑上轻轻一碰。紧接着，趁它身形不稳，我直接一掌印在它的脊背。我没使用任何气力，只是轻轻一推，它与我的距离再次拉开。不过，它最终凭借前扑，避免了摔倒。

“把心情放平缓些吧。虽说你没有第二阶段力量，但你拥有不下于第二阶段力量的狮王之力。也正因这股力量，你才会被邪魔发现，才能凭自身力量保护那些淳朴的人们。一直驻守在此的你，也一直在寂寞中等待。如今我的到来，也能给你增添些乐趣。太过盲目地攻击，会暴露你诸多弱点，这样草草结束战斗，岂不是很无趣？”

“啊！” 它猛地怔住，看着自己的双手。许久，它终于轻轻一笑，重新握紧长剑……

“好厉害！” 正式交手后，这是我唯一能给予它的评价。它每次刺出的劲风，不少于十道。我筑起的每一道冰墙，都被它一剑击碎。仿佛在它手中，武器已不再是单纯的剑，而是一种能随意变化的神奇物件，没错，随意变化。

“铮！” 一声轻响，剑尖透过冰墙。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它的长剑轻轻颤动间，冰墙轰然碎裂。

“这就是你们幽林一族独有的野兽感觉么？能精准把握一切微不可察的震动，并借此将目标摧毁？”

“没错，所以，仅凭这一招，旷宇，你就注定会失败！”

的确，仅仅这一招，就让我十分头疼。长此以往，我必定会出现失误，进而导致失败。而这一招实在棘手，不管是硬接还是设法破掉，都无法避免双剑接触时震颤对我的影响。那么…… 我瞅准时机，一剑架开它的长剑，左手一道月光陡然射出。自从无意间学会映月掌后，鉴于它容易误伤的缺点，我一直未曾使用。但此地，除了我们，再无他人。为限制它的行动，迫使它改变攻击方式，映月掌无疑是最佳选择。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它如野兽般的适应能力与判断力。它仅仅一个矮身，月光闪过，身体直接从地上弹起。在空中，它依旧使出这一招。

“看来，你没给我其他选择呢……” 我轻轻一笑，一道寒焰从我身前向上蔓延，同时释放出无尽杀气，让它的行动迟缓下来。紧接着，一道美丽弧线闪过，寒焰摇曳的长剑已透过劲风的缝隙，袭向它的前胸。而我，则借助那一瞬间的时间差，以及长剑脱手而出时那几乎微不足道的力量，向后飞退。一瞬间的停顿，两团寒焰在我手上燃起，我身体前倾，一边下拉双手，一边直接射向敌人，完全无视它射出的下一轮劲风。

一切正如我所料，仅仅是我带起的气流冲击，就让劲风全数偏离目标，一一落空。而它原本能与我对轰而屹立不倒的身体，此刻却如断线风筝般，被远远抛飞。一片烟尘中，它重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狼狈的衣服。它看着我双翅上依旧未消散的寒焰。

“刚刚的动作，双手虽已离开，但空气中至今仍未熄灭的寒焰，以及天空中那若有若无的蓝绿色雾气光芒……《万焰谱》—— 灼天真焰？”

“没错，这是目前唯一能让我胜过你的力量。”

“可据我所知，《万焰谱》早已失传多年，就连氏族中都毫无记载，你又怎会习得？如今流传的，不过是些残本，根本毫无用处。”

“是的，虽说流传的只是残本，但不代表在一些隐秘门派中，没有口头传承。”

“不可能，《万焰谱》之所以备受称道，正是因其与众不同的传授方式。虽只是一些口诀，但其文字组合实则类似咒文。除了抄写复制，根本无法口头传授。因其词句太过复杂玄奥，仅仅一字之差，就会导致传授失败。就连残本，都从未有人能一字不差地记住，更何况完整的全部！你师父，绝对也做不到！”

“这世上，你闻所未闻的奇异功夫数不胜数，你又怎能确定，不存在一种能完全属于自己、容纳信息的空间呢？一个完全没有所谓‘时间’概念的空间。”

“没有所谓‘时间’，只属于自己，能容纳信息…… 意识空间！”

“瞧，你也知道意识空间啊。”

“怎么可能，竟然会是意识空间，竟不惜用意识空间那珍贵的容量，来记住全部《万焰谱》并传授下去！”

“不，你错了。虽说意识空间确实有限，但无数个有限叠加起来，也能变成无限。‘秋’派虽隐秘，却有着无比悠久的历史。‘秋’派的所有功夫皆代代相传，作为一种功夫的意识空间也不例外。于是，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上一代流传的意识空间，加上下一代修炼出的意识空间…… 如今，单单这《万焰谱》，相较于整个意识空间而言，已可忽略不计。”

“所以，你师父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才将《万焰谱》交给那时还是孩童的你？”

“正是如此。直至我能开启它力量的那一刻，我将唤醒属于我的至真之焱。”

“啊……” 它却突然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自我归顺邪魔起，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般快。其实，邪魔赋予我的杀戮意识，一直存于我的瞳孔中。若你斩杀了那个虚假存在，只会让杀戮之意外放，助我完成狮王力量的最终觉醒。如此一来，我将获得最强力量，但也会彻底沦为邪魔的走狗。虽说那时的我，不会对杀死那些原住民有任何愧疚，可心中难免会生出些许遗憾。所以，谢谢你，旷宇。作为谢礼，一切到此为止吧，地狱之瞳！”

随着它的声音落下，周围一切颜色陡然黯淡，仿佛这世界上，只剩它瞳孔中那幽暗光芒。而那光芒，又好似被瞳孔深处的一片混沌所吞噬的世间光芒，无比诡异。突然，瞳孔中的黑洞猛然扩张，宛如一张正向我张开的巨口，又似一片不断扩大的黑暗，将已完全被那点点幽光震慑住的我彻底吞没。等我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为时过晚。我的身后，是一片黑暗，唯有那未知远方的一点光亮，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此刻，留给我的路只有一条 —— 朝着那光亮前进。

忽然，我停下脚步。虽说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我的心觉已不再受限制。就在我的正前方，一个灵魂体正不怀好意地等着我。我没有丝毫犹豫，一道寒焰闪过，便继续前行。虽说在此地，我的能力几乎不受限制，但我却无法呼唤烟灵。

“这……” 我一阵错愕。第三次了，又是这个灵魂。

“你究竟想怎样？” 我只能尝试与它沟通。

“不怎样，这是我的使命。作为邪魔幽冥魂使的使命。”

“幽冥魂使？邪魔在此地竟也有手下…… 不过想想也对，这里本就不是真正的冥界。”

“你说什么？”

“你并非真正的亡魂，这里也不是真正的冥界。”

“你有何依据？”

“依据？我见过冥界。那里灯光昏暗，可至少有众多亡灵的哭嚎，绝不可能如此安静！烟灵，你知道吧，它可是冥界唯一的自由灵魂。人类中曾有能驯服它们的高手。而我，有幸成为它们如今的主人。但此刻，我呼唤它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这就表明，这里只是一个虚假空间！”

“住口！！！” 它猛然暴怒。

难以接受？但你知道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一道蕴含怜悯的寒焰，带着魔谷剑法的延伸力量，终结了它可悲的使命。它早知真相，却在生命最后一刻仍活在自己编织的冥界幻梦中。邪魔给它的不过是个谎言，它却用这个谎言建造了囚禁自己的永恒牢笼，一个连死亡都无法解脱的虚假冥界。

“哧 ——” 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涌而出。此地，我双翅上的寒焰依旧未灭。然而此刻，《万焰谱》的圣洁冰寒，与魔谷剑法延伸力量的黑暗阴寒相互抵触。我只得坐下，开始调息。就在这时，远处那幽暗的光亮突然变得清晰，且在急速靠近…… 不，不是它在靠近我，而是我在朝着它靠近！

“这冥界，倒是挺逼真呢。” 我冷冷一笑。因为即便我看不到前方究竟端坐着怎样一个死神，但我能清楚地看到那把银亮、冰冷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