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126章 灵魂烙印

“我和凌枫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总是在那黑暗前无奈止步。我们不敢，也不愿去触碰那些被我们极力回避的曾经。”

“我明白了。”听到孤云的话，我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

我也因此明白了他们是如何突破第三境的。我原本以为他们选择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特殊路径，没有成为残月一族。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们完全是依靠了一种特殊的秘法跳过了第三境的关卡。因为第三境的关卡，没有残月之力的保护，那些记忆，就会转化成为突破第三境的阻碍。这种秘法，在师父留下的典籍之中也有记载。其实只是修炼一种心态，一种对待那些记忆的心态。让自己以一种纯粹的旁观者心态去看待那些记忆，就好像那些记忆并不属于自己，记忆中的主角也不是自己。这样一来在突破第三境时，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无法转化成为阻碍。大多数情况下使用了这种秘法的突破难度，甚至比突破第二境还要简单。

然而，秘法都是有代价的。尤其是这种存在时效的秘法。没错，这种以第三视角去看待那些记忆的秘法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只有在突破大境界使用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而代价，就是当秘法失去效果，这些被“隔绝在外”的记忆，就像害怕被抛弃一样深深地烙印在灵魂深处。那种恐惧，那种痛苦，那种无力……各种情绪都会因为烙印的缘故再难有一丝改变，虽然不会增加，但也不会减少。我已经反复寻找了很久，然而师父留下的所有相关典籍中都明确地指出没有任何手段改变，那么如果是冥灵呢？以那神明的惊天伟力是否能够抚平这灵魂上的烙印呢？如果冥灵可以做到，那已经到了同等力量程度，只是并无对应境界的邪魔，是否也能通过它神乎其技的改造技巧实现？

没有到达那个境界，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但是我通过典籍了解到，这种秘法，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因为烙印在灵魂上的记忆已经不能再取出并隔绝了。不过，一般人也不需要第二次使用，从第一境突破第二境，不会有任何记忆来增强或者减弱突破的难度。从第三境突破第四境，需要的是对天地规则极强的感悟。从第四境突破冥灵境，虽然没有任何记载，但已经有太多的人怀疑，是不是要领悟那规则之上的存在——秩序。所以，只有从第二境突破到第三境才会遇到这种由那些记忆演化的阻碍。也因此，那秘法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顺利突破第三境而创。但是它的代价有些难以承受，因为不论是谁也不愿那些自己极力回避的记忆变成灵魂上的烙印。再加上更多的人直接跨过了第三境，成就了伪第四境，这个秘法被使用的机会更少。因此，这个秘法基本已经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依旧是这个原因，导致就连师父留下的典籍之中都只有秘法信息，没有任何关于如何施展和使用的记录。显然不是不屑于使用。因为对于一些天资有限，终生只能止步第三境的人来说，要想突破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境界，要比其他人困难太多。这是那些人的生命极限，天地规则自然不会允许他们轻易达到，因此隐秘记忆转化的阻碍会变得异常坚固，极难突破。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秘法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任何传承势力，如果有可能，都会记录这种秘法具体如何使用，成为自己手下那些资质有限的子弟所能享有的最后倾斜资源。但事实上的没有记载，就是因为不存在这个可能。也就是说，这个秘法极其稀有，想找到使用方法，就算是这些手眼通天的势力，也无迹可寻。

只是没想到，孤云和凌枫竟然能有如此机缘用不同的方式得到了这一套相同的秘法。也正是因为这种秘法，他们才一直无法很好地凝聚虚幻之身。

“既然这种秘法只是记录稀少，没有被列为禁术，想必已经有不少人成功克服了内心对这些记忆的恐惧。即便是烙印在灵魂上的记忆，依旧无法阻挡那些人向着更高境界迈进的脚步。我想你们现在并非是真正的恐惧它们，而是还没有转变自己的心态。即便它们早已经成为了灵魂上的烙印，但是你们因为恐惧，依然把它们当作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是心态上的不承认却无法阻止情绪上的悸动和共鸣。这才是你们想要一直凝聚虚幻之身却不得其门而入的根本所在。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承认，意识世界中又哪会有这纯粹情绪的容身之处？”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孤云的目光终于产生了变化。

“改变心态，直面那些我们最不愿触碰的记忆。其实这个答案，从一开始就摆在了我们眼前。”凌枫也露出了和孤云一样的目光。

看到这一切，我微微一笑。因为我敢肯定，距离他们二人虚幻之身的凝聚，已经没有多久了，甚至可能在我们面对第三守卫前完成。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虽然胜利的天秤依旧倾向于第三守卫，但此刻终于向着平衡倾斜了一丝。只是不知道，当他们二人的虚幻之身彻底凝聚完成，这天秤，能不能回到平衡甚至倒向我们一方呢？

“但是旷宇，虽然你和叶尽突破第三境选择了残月之路，但是你们都是因为有了残月之力的保护，避免了那些记忆转化成为阻碍。那么那些记忆未是否也会成为你们的心魔？”

“心魔？”我却淡淡一笑，“虽然不知道叶尽会怎么想，但是我倒希望它能出现。这样我能回忆起更多的曾经。只是在残月之力的笼罩之下，这心魔，真的没有凝聚成型的机会，连萌芽，都会被残月之力瞬间消融。”

“怪不得，怪不得残月一途才是突破第三境的真正通路。连心魔都无法产生。也只有这种力量，才值得被称为‘正统’吧。”凌枫不禁感慨。

然而，我终究还是小看了灵魂烙印的恐怖。因为，很快我就发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的身体总是无法自控地颤抖。这种颤抖完全影响了战斗的节奏，使得我不得不面对更多的下级将领。气力的消耗，也终于因此有些入不敷出了。而且，这种颤抖不仅仅出现在直接参与战斗的凌枫身上，就连不直接参与战斗的孤云，也出现了这种颤抖。这就是他们面对灵魂烙印时的恐惧么？但愿他们能够战胜自己。

可是我有些太过乐观了，因为现在的敌人已经足以用“批”来形容了。但是他们二人的颤抖不仅仅没有减轻，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显然，他们都在更加努力地去战胜这种源自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但是就如同灵魂烙印的无法改变一样，他们的努力也毫无进展。更长时间的持续只是源自他们不甘的坚持，实际上他们现在所面对的恐惧和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更遑论那种足以改变现状的不同呢？

“时间有些紧迫了呢。”根据第一关和第二关的情况推断，我们现在已经走过了第三关的外围区域，开始深入中部地区了。可是目前孤云和凌枫的恐惧之战依旧在持续，凝聚虚幻之身更是没有任何进展。如今已经深入中部地区的我们已经距离第三守卫越来越近了。虽然我很想停下脚步等他们战胜恐惧成功凝聚虚幻之身后再继续出发，但是显然敌人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下级将领即便我停下脚步也在接连不断地出现。如果按照现在的敌人数量，恐怕要不了多久，停下脚步的我们就将面对那些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的敌人。既然无论前进与否都无法影响我们的推进，那就只能继续前进吧。潮水般的敌人，我暂时还不想面对，那种冲击，恐怕除了我，现在状态不佳的孤云和凌枫都暂时还无法承受。因为凌枫现在的状态，连一声惑音都已经无法发出。孤云的治愈之光，也已经不知落空了多少次了，更有一些时候，那光芒刚刚亮起就瞬间熄灭。

恐怕这也在邪魔的意料之中。第一关，凌枫的弱点险些让他落败，虽然成功突破困境让他的力量进一步提升。但是当时的情况实际上相当危急，我是因为对于氏族人的特性有着足够的信心才显得不慌不忙。实际上我的心中总是有着一些担忧的，不过我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不仅仅会给孤云带来更多的不安，对于凌枫的自我突破也极为不利。

第二关，我的《亡灵卷》已经被彻底破解，咒狂更是准备用不知从何处学到的《天宇苍穹》在压制我重剑的同时彻底击溃我的心理防线。再加上邪魔自以为已经完成的破解剑法，可以说完全封堵了我一切可能突破第二关的可能。只是他失算了，这两种完全针对我而研究的力量结果反而成了限制咒狂第二守卫力量的枷锁。虽然我用邪魔对他的算计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但是如果没有天宇苍穹长剑的反制，可能我还要多费一番功夫，也就增加了很多未知和不确定性。

现在这第三关，通过前两关的守卫强度，我们已经推断出了这第三守卫第四境的力量。现在我们三人中除去已经凝聚出虚幻之身的我，孤云和凌枫在这种境界的敌人面前都失去了一战之力。但是面对第三守卫手中的日皇杖，只有孤云的唤宇杖才有和它分庭抗礼的资格。我手中的圣剑，大概率做不到战而胜之。所以，提升孤云的力量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孤云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是负责用她的治疗能力来支援我和凌枫的。所以为了减轻她的压力，我和凌枫对第三守卫的消耗也是必然。这样一来，凌枫的力量也必须进一步提升。虽然在我们分别后隐匿的时间里邪魔一直没有出手，但是恐怕它一直知道我们三人的进展。虽然无法准确地找到孤云和凌枫，但是对于他们力量已经提升到了什么程度邪魔却了如指掌。

所以它才在第三关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其实那段时间中邪魔了解的何止是孤云和凌枫，依靠着秋派深厚底蕴而有恃无恐的我恐怕更是受到了它的重点关注。否则它给咒狂的一系列手段就有些说不通了。

“时间来不及了。”随着不断的深入，我清楚的感觉到，我们已经深入到了最后的一个阶段，再有不久就要面对第三守卫了。可是孤云和凌枫还在剧烈的颤抖中，显然依旧没有彻底战胜恐惧。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剩下的这段路并不足以让他们跨越这个巨大的障碍。这样看来，事情已经发展成了最糟糕的境况。真无愧于邪魔的安排啊。好在我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即便失败也无怨无悔。为今之计，只能由我尽可能地消耗第三守卫的力量了。至于接下来孤云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只能交给天意了。只是连第四守卫都没有看到，更何况邪魔，真的有些不甘，有些遗憾啊。真不知道，正处于剧烈颤抖中的孤云和凌枫又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差不多是时候用《圣天卷》让他们冷静下来了。”感知着前方那让人不禁心生颤抖的强大气息，我握紧手中的重剑，看着这最后的一批敌人。

“呼、呼……”这最后的一批敌人，竟然异常地难缠。为了击败他们，我耗费了不少精力和气力。此刻不住地喘着粗气，并凝聚起了《圣天卷》的力量。

然而下一刻我却散去了手中的力量，因为就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孤云和凌枫的颤抖在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后，骤然停了下来。一路以来的扭曲表情，也变得异常平静，一种玄奥的气息，缓缓浮现。

“终于赶上了么？邪魔，看来你的谋划，又失败了一次呢。”看着前方已经逐渐清晰的身影，我淡淡一笑。虽然他们二人的苏醒晚了一些，但是完全来得及。第三守卫，既然他们的虚幻之身即将凝成，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具备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这一战，胜负难料！